原以为两间屋子相差无几,可去了才知道简直是天壤之别。另一间屋子堆满了金银珠宝,一箱箱摞起,只留出勉强站下两人的空间。林杏刚一进去毫无准备,眼睛被闪地睁不开,适应片刻后开口问道:“陆夫人这是何意?”
陆夫人低眉顺眼道:“我夫君和兄长做的勾当我全都一清二楚,虽有心劝阻却无力相拦,直到清清出生,他们才停下这种行为。我兄长为了赎罪将所有不义之财都放在此处,立下誓言要将他们都花在百姓身上。本是堆了两屋子,到如今只剩下这些。”
“那寺庙?”
陆夫人长叹一口气,继续道:“兄长和夫君心里愧疚不安,便想到建一座寺庙日夜供奉希望能抵消罪孽。为了不大兴土木,就在原有的旧庙上稍做调整。”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很厚的本子,将它放到林杏的手中,道:“这或许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兄长他可能已经猜到自己的下场才会挖密道,并将这东西提前交给我。他们罪有应得,我只担心我的清清。”
林杏大致翻看几页,发现这些都是杨县丞记录的他们这些年为丞相做的坏事,她仔细收好,握住陆夫人的手,发觉面前人竟在颤抖,然后她握得更紧,安慰道:“夫人放心,清清不会有事的。”
明明是口头保证,可陆夫人确实安心些,林杏陪着她在空屋子坐了会儿,随即来到窗前轻唤:“云直、云直。”
虽说陆夫人和小秋已见过她,可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还是被吓了一跳。云直也不在意她们,来到林杏的身边道:“林姑娘可有事情吩咐。”
林杏看了眼主仆二人,道:“你在这里保护陆夫人和小秋姑娘,我要回城中一趟。”
“不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云直冷硬道:“公子是让我保护林姑娘。”
比起她,陆夫人则是充满感情道:“林姑娘不必担忧我们,此处很是安全,您尽管放心。倒是您自己,城中必定还有丞相的眼线,您孤身一人入城难道不是自投罗网吗?”
面对两人的拒绝林杏还是犹豫,“可是…”
陆夫人打断她,“没有可是,林姑娘您要记住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您被丞相陷害我们也无法再活下去。”
看着面前人的泪眼婆娑,林杏说不出拒绝她的话,坚定道:“陆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护住自己。”
两人轻手轻脚出了门,茅草屋的灯光随后熄灭,此处距离城中有些距离,她们紧赶慢赶才在子时前入了城。平时早该安静下来的街道此刻灯火通明,林杏和云直下意识警惕起来。
她们努力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云直走在林杏的左手边,偷偷握住剑柄。大路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甚至有些脸上还挂着泪痕,她们顺着人流向县令府走去,一直低着头的林杏觉得头上好像有落叶拂过,本能地伸手去抓,却是纸的触感,她疑惑地拿到眼前,借着灯光看清这是一枚白色的纸钱。
纸钱犹如烫手山芋一般被丢在地上,林杏加快步伐向前走去,在穿过无数人之后终于来到县令府外。可这里早已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根本无法靠近,而且若是此时入内,丞相的眼线必会注意到她们,两人只好在府外打听情况。
人群骚动,大家基本都是三五成对,林杏环视一圈将视线钉在一位落单姑娘身上,悄悄挪到她的身边后她长叹一口气,主动开口搭话:“姑娘,这是什么情况?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姑娘垂着头看不清神色,闷闷道:“县令突然走了。”
“什么?”虽是如此说但林杏的心中其实早有预料,并未非常惊讶,“怎会这般突然?”
姑娘低笑两声,周围人听到动静纷纷转头看这边的情况,林杏无措地低下头躲避,那人好似全然不知,轻轻道:“生死无常,这都是命。”
林杏不置可否,却不出声附和,只是伸着头向府里看,姑娘突然开口:“还是走到这一步。”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林杏说,她说完就走,只留下一个背影。
眼见人越来越多,林杏拉着被挤得僵硬地云直走出去,两人在一条小巷中停下,却不成想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方才和她们说过话的那姑娘进了面前的一个小门,林杏轻声问道:“你知道她进的是什么地方吗?”
云直思考半晌,回道:“看位置这应是一家青楼的小门。”
青楼!电光火石间一个猜想陡然而生,来不及仔细解释,林杏拉着身边人悄悄摸了过去,虽无侍卫,可她们做贼心虚始终偷偷摸摸。
进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均匀分布着不少房间,即使是也热闹非凡,几乎每间屋子都有打闹声,所有并无人注意到有外人闯入。那位姑娘的屋子很好找,因为只有她的屋中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