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岩担心找寻了十年的人当着他的面在说担心他,他一时有些错愕和心虚,觉得他根本不配。
他不敢看陶小风的眼睛:“回去吧。”
贺岩的车技不错,车开的稳,就是他话太少,陶小风回想起他说担心他想照顾他时贺岩的神色,怎么说呢……必然不是欢喜,甚至可以说有意在回避。
陶小风低头不停刷着手机缓解尴尬,感觉他把事情搞砸了,贺岩对他的好真的只是在报恩,而他却生出了别样心思。
贺岩会不会觉得很冒犯?
继续同住一个屋檐的话,会让他尴尬不自在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陶小风两天,陶小风甚至生出过想搬出去的念头,最终还是舍不得。从没有人像贺岩这样对他好过,好在他看贺岩似乎不在意他那天的话了,索性也没把话挑明。这天徐京淮来了电话,说户口的事搞定了,就等着在榕城这边落户。
贺岩收线后很高兴,让人把万贺地产几个楼盘的平面图和所有的楼层房型送来,让陶小风选一套落户。
陶小风想着就是落个户,房子是要还给贺岩的,就让他选。
贺岩道:“那就我对面那套吧。”
陶小风不想对面的房子是空的,愣了好一会。
贺岩已经打电话让徐京淮去办了。
陶小风的户口本是和小唐一起送来的,家里的宠物用品早已齐全,贺岩收拾了一间空屋给小唐。
小唐十分自来熟,大摇大摆逛了一圈就心安理得回狗窝睡觉去了。
很快,陶小风的学籍转过来了。
周一报道那天,贺岩亲自送他去学校。
校长和教务处主任亲自来接他们,贺岩逢人就说这是他弟弟,让老师们多关照。
后来校长特意把班主任找来,介绍了陶小风的基本情况,让陶小风跟着先去听课。
贺岩这回只送他到校长办公室门口,给他整理了衣领,十分像送孩子上学的家长。
陶小风印象里,陶春狗一次也没送他去学校过。
他的鼻子莫名有点酸涩,打哈哈掩饰着情绪吻贺岩怎么不干脆送他到教室门口。
贺岩笑了笑:“交代学校领导就可以了,去你班上怕同学针对你。”
陶小风的心跳略快。
“好了,去吧。”贺岩拍拍他的肩膀,“有事给我打电话。”
陶小风跟着班主任走了几步,又回头:“哥。”
贺岩抬头:“怎么了?”
陶小风道:“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贺岩点头说好。
新班主任姓李,是个四十多的男老师,很健谈,看着很好相处。他把陶小风带到高二3班,让陶小风简单做个自我介绍。
陶小风往讲台旁一站,看着底下几十双好奇打量自己的眼睛,简单说:“我叫陶小风,从婺城高中转来的。”
“婺城是在哪?”
“我知道我知道,在云贵那边,超穷的。”
“怎么来这儿啊。”
一群人窃窃私语,陶小风毫不在意,毕竟他是来上学的,不是来交朋友的。
陶小风打工过好几年,阅历都堆在脸上,往学生堆里一坐莫名有些格格不入。
这几天他翻过高二的课本,不说放下几年很多都忘了,榕城这边的教科书和婺城那边很不一样,他真的需要好好学习了。
手机调了静音,课间他看见贺岩发的信息,说他到家了。
陶小风问他今天做什么。
贺岩发了张小唐在家里咬拖鞋的照片:把小唐培训一下。
陶小风:揍它长长记性。
贺岩对小唐仿佛有无限的包容,即便它咬坏了家里十几只鞋子,把狗粮袋开了个洞把狗粮洒得满地都是,摔碎了贺岩摆在茶几上的昂贵水晶杯……贺岩也从没打过它。
陶小风忍不了,抄起拖鞋满屋子追着小唐打。
小唐还以为跟它闹着玩,一人一狗鸡飞狗跳。
贺岩悠闲握着茶杯看着他们笑。
陶小风终于逮住狗,拎着颈皮一顿揍:“你不打它,它永远记不住!”
“也不是大事。”贺岩把狗接过去,小唐很狗腿往他身后躲。
陶小风横眉怒目:“你这样怎么能训好它?”
贺岩空出一手揉着它的脑袋:“它是你的狗,我舍不得打。”
陶小风的呼吸一顿,突然有些烦躁:“当初捡它回来就是想拿它出气的!”不然也不会叫它唐郁青!
贺岩的手轻轻一颤,低声道:“它有什么错。”有错的明明是他,却叫一只狗受无妄之灾。
陶小风噎住,实在不想在贺岩面前提唐郁青。
好在贺岩没追问,转口问起学校的事。
陶小风一连串的“还行”“不错”“挺好的”,他刚去,又是转学生,本来就不可能马上交到朋友,但这些没必要让贺岩操心。
陶小风上学后,贺岩就回去上班了,他这学期在榕大也还有不少课。晚饭后,通常两人都是回书房各自忙学习和工作,有时候陶小风收拾完打算睡觉,贺岩书房底下还透着光。
他就敲开门催他睡。
贺岩十分听话,会立马合上电脑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