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里玉桑洗了个热水澡,换下那套吸饱湖水的衣服,收拾好东西后离开了岳云山庄。
他没有回到玉家,而是去了玉秋的住所。
这几年玉秋身体逐渐不行了,一些小毛病逐渐显现出来,他搬到了郊区,远离喧闹。
看到来的人是玉桑,他放下手中的报纸,哪怕在室内开了空调,玉秋依旧会觉得有冷意。
“是小桑啊,你来找我什么事?”玉秋话语里满是亲切。
“我要离开了。”玉桑开门见山。
玉秋愣住了,马上焦急地询问:“离开?离开玉家?为什么,是有哪里不合心意吗?”
玉桑想要脱离玉家,那个数一数二的玉家,而玉家最有话语权的人却用着小心翼翼的语气询问他们哪里不够好。
这个画面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二人的反应和词反了。可事实就是如此,玉桑满不在意,又重复了一遍:“我要离开了。”
玉秋盯着他看了一会,末了垂下眼眸:“文灵,给小桑收拾‘行李’。”
一个穿着西服的青年恭敬地呈出几张房产证明,一串车钥匙及一张卡。
“收下吧,感谢你那么多年给玉家带来的荣耀。”
面对眼前巨额的财富,玉桑拒绝了,他不在意这些,又或者这些对于他来说就像沙砾一样。
玉秋料到了他的反应,他知道玉桑取得这些就像捧起沙砾一样简单,他只是觉得可惜,玉家没有了任何和玉桑联系的可能。
直到玉桑走出庄园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玉秋这才收回了视线,他站在窗边,摇头长长叹出一口气:“可惜啊。”
————
玉之舟从医院醒来没有看到玉桑的身影,他顾不得身体状况就要下床,被玉茹拦住了。
“你现在还需要休息。”
玉之舟眼神一直向外看:“哥哥在外面吗?”
玉茹欲言又止,她要怎么说玉桑根本没来。
看着玉茹的反应,玉之舟懂了,一瞬间他感到不可置信,摸出手机拨打了玉桑的电话。
“嘟......嘟……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嘟......嘟……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玉之舟握紧手机,一时间如坠冰窖。
等身体恢复后第一件事就是四处寻找玉桑,可玉桑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学校里没有办理手续,玉茹和玉秋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连一些私人物品都没有带走,甚至手机都没有带。
玉之舟来到玉桑房间,房间还维持着去岳云山庄之前的模样,书桌上各种语言的资料书摊开,稿纸上还留有几行娟秀的字迹,仿佛下一刻房间的主人就会回到这里。
他看着这一幕,喉咙像堵着一团棉花,眼睛突然变得酸涩,玉之舟靠着墙慢慢滑落,将脸埋起来,周身萦绕着绝望的气息。
直到佣人敲门玉之舟才惊觉自己坐了一下午,他站起来揉揉发麻的腿,想要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小时候他经常找借口和玉桑一起睡,有次佣人来打扫房间,看见玉桑的床上有鼓包,还以为是玉桑睡过头了,摇醒后才发现是玉之舟,小玉之舟揉着眼睛咕哝两句又倒回去接着睡。
回忆起小时候,他不自觉的笑了,只是此刻的笑容显得很悲伤。
书桌上一张被压着的图纸引起了他的注意,玉之舟拿起来仔细研究了一番,他看不懂上面用专业术语做出的数据和备注,但他认得这个外形,是玉桑很宝贝的那条项链,也是那条自己所做最过分的项链。
纸张的右下角的一串小楷引起了他的注意——YZZ。
看来这个缩写就是哥哥打算赠送项链的人。
YZZ?宇中中?余智州?
又或者是……玉之舟?
下一秒玉之舟立刻否认这个想:“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哈哈,你怎么会想到自己,真是离谱,哈。”
他装作不在意地否定这个可能,如果真的是“玉之舟”,那要他怎么面对?要让他怎么接受自己所犯蠢的,所嫉妒的全都源自他自己的东西。
他亲手丢掉了礼物。
他亲手推开了哥哥。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太可笑了?
玉之舟心越跳越快,他极力否定着,眼睛胡乱扫视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可想法就像决堤的洪水,一瞬间将他的理智淹没。
他把图纸反扑在桌面上,想要截断这一想法。只是没想到纸张反面也有字,玉之舟凑近看了一眼,如遭雷劈——
玉之舟YZZ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排字,却又在半空中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此时的他手抖的连翻动纸张都做不到。
一滴眼泪滑落,随后一滴接着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