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钦羽维修店的门口,仇元就像口水战中的老奶奶,双手插腰对着门店口吐芬芳。
问了才知,原来是仇元认出了胡钦羽就是当天那个撞破他“侵犯”李新云的路人。既然认出来了,按照他如今的性格,不入店逼问一番是不可能的。
很显然,他被胡钦羽从店里轰了出来。
“行了,你一边‘我操’一边用英语骂人,等会儿路过的人还要说你一句洋泾浜。”仇亿说。
“……”
“你都知道他和李新云可能有什么关系,就别去招惹他,免得日后李新云知道了更加讨厌你。”
“我没有被讨厌!”仇元气愤道,差点没有把鼻涕泡吼出来,“他不是因为讨厌我才跑的。我对他这么好。”
“你对他怎么个好法了?”
“他不是喜欢整点有颜色的事情吗?”仇元说。
“嗯?”
“我就天天和他上床啊。”
“……”
好好好。原来投其所好是这么投的。
“呃。所以说,就是说……他是个铁直但是……你硬生生地和他做了?”
“他一开始不就是抱着想泡我才来招惹我的么?”
“……那人家是把你错当成了女人。”
“我不管。反正我才没被他讨厌……我也献身了啊!”仇元越说越委屈,旁若无人地哭起来。
这番话惹得路人频频回头看。
“你先跟我回去吧……”仇亿连忙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进了车里。
仇元哭够了,扭头问仇亿:“要是李新云真的讨厌我怎么办。”
仇亿忙将安全带扣上。
“到时候去求神问卜吧。”仇亿道。
·
施工队已经将路灯安装到了半山腰,刚刚好到原寺灵家门口。
但他们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停下工程进度,依旧沿着水泥山道旁的标记往上安装。
仇元从仇亿的车里下来,顺着山坡爬上去,而仇亿也下了车跟上去。
在一片桃林之间,另外一批施工队正在吭哧吭哧地敲砖砌墙,目前只打好了一个地基。
“怎么样?我选的址还不错吧?”
仇元自豪道。他是铁了心要在这里住下,连家都另起炉灶建了一个。
“建在这么高的地方,不怕晚上冻死?”仇亿问。
“你不懂。”仇元双手叉腰,“每年春天桃花开的时候,我就可以打野战了。”
仇亿:“……”
“要是某人知道你有这个想法,他宁愿爬首阳那十八层楼都不会再来这里。”
“不可能~”仇元胜券在握地道,“你不是说他和原寺灵的羁绊很深么?”
“原寺灵又不是李新云亲弟,涉及到他的人身安全,他才不会自讨苦吃。”
“那怎么办!!?你帮我想想办法嘛!”
“……”
仇元灵机一动:“用原寺灵威胁他?”
“你敢?”仇亿表情微变。
当然不敢。
“……到时候就顺其自然呗。”仇元没什么大不了地摊开手嘀咕:“李新云迟早会爱上我的。”
在他们闲聊间隙,乡政府的干部找上来了,拿了份费用表单给仇亿过目。
那干部将裤腰带勒到了肚皮之上,脸色红润,趁机道:“独山镇有条不成文的约定,但凡谁出资修了路,谁就有给山命名的特权。”
“嗯?”仇亿不解地歪过头。
只见那人又从裤袋里掏出了另外一张表和一支钢笔递给仇亿,说:“仇老师不必拘礼,给这座无名山取个名字吧?到时候我们会把这个名字输入进地图系统更新的。”
闻言,仇亿有些惊喜。在听到给山取名的一瞬间,他就想好了最合适的名字。
他接过笔,马上就在纸上行云流水地写下了三个字。
远处有两个戴着花环的小姑娘一前一后地走在小溪流间的石块上,前面些的原屋顺嘿咻一声跳到了岸上,回头捧腹大笑:“哈哈,你怎么还在那里,快跳过来啊!”
“哼嗯——我就是跳不过去!!”尤简捏着两只手羞愤地道。
身边的仇元看到他刚刚写上去的大字,一把夺过那张纸,哭嚎道:“啊?!哥!你为什么要取这个狗名字!?为什么要烧死李新云?!”
“那是火烧云的烧云,不是要烧死李新云。”仇亿扯着嘴角解释。
“哦。”仇元的声音立马减弱了,替自己开罪:“我又不知道什么是火烧云。”
也是,火烧云是小学课文,而仇元是初中才回国读书的,对这个词没有情怀也情有可原。
仇亿将纸还回去,笑道:“不如你以后跟着原寺灵一起再读一遍小学好了。他学拼音,你学常识。”
“不要。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学。”仇元抱臂哼了声。
·
三月二十六号早晨八点,原田泣回复了仇亿消息——下午四点左右到栋朔机场(附一张航班信息截图)。
仇亿收到消息时正对着笔记本码字,光标落在了最后一行的结尾,缓缓敲出了一个句号。
【我们在春光极美的海岸尽头相遇了。】
他看了眼手表时针,立刻从地上站起身。
“他动了。”
“嗯嗯。动了。”
身后贴在墙根里的两个小鬼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悄悄话。
仇亿扭过脸朝她们看过去,尤简先行一步捂着嘴叫出声:“救命!他发现我们了!”
仇亿道:“喂,下午跟我一起去机场。”
原屋顺一把拉住了即将像小火箭般冲出去的尤简的手。
尤简刹住脚步,不解地扭头看原屋顺,却发现她的表情在此刻特别肃穆,她还从没见到过原屋顺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
“是有什么消息了?我哥要回来了?”她问。
仇亿合上了笔记本。
“嗯。你的两个哥哥。都回来了。”他云淡风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