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沈琰在私人医院特护病房幽幽转醒。
抬手摸到脸上层层叠叠的纱布,沈琰心里咯噔一下,挣扎着就要去找镜子。
在陪护病床上打盹的许嘉,被仪器的滴滴滴声吵醒。
看着病上醒来就徒手拆滞留针的沈琰,许嘉再美的梦也一下惊醒。
“我天,小琰琰,你干什么?”
“等等,不能拆啊,你要去干什么?”
“喂喂喂?你去哪?”
见沈琰只是跑进厕所照镜子,许嘉悬着的心刚放下,沈琰就又转过头问:“这是毁容了?”
掀开纱布一角看到了结痂的伤疤,所以沈琰也不确定。
许嘉没底气地回:“没有没有,伤疤掉了就好了,没毁容。”
“你被送进医院时体内就已经有抗体了。”
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喝了红背狼蛛alpha的血,突然想到几个关键人物,沈琰问:“邓黎明呢?”
“小景哥呢?”
“陆昭呢?”
许嘉被沈琰看得腿软,继续磕巴着回:“我、我、我不知道哇。”
看了眼许嘉抖得像筛子的腿,沈琰眯着问:“你怕我?”
许嘉一手抓门把手,一手按着打颤地想下跪的膝盖,“不知道哇,我的腿看见你就想下跪。”
伸手在自己腺体上摸了摸,沈琰收好外露的信息素躺回床上:“我手机掉了,借下你的。”
在官网找到申城彩衣镇办事处的座机号,沈琰拨通后平静自报家门:“沈琰,找邓黎明。”
接电话的闻吕从座位上跳起,立刻回:“稍等稍等,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几经辗转波折,一个属地申城市的私人号码打进了许嘉的手机。
沉默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两个人都没有言语。
要开口的时候,又是异口同声的两声,“你还好吗?”
邓黎明率先轻笑一声回:“我好得很呢,你呢。”
沈琰躺在床上正要回,一旁帮忙处理滞留针的护士不满嚷嚷:“真是的,滞留针哪能自己说取就取?这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吧。”
死死按住听筒,沈琰诚恳道歉:“抱歉,下次不会了。”
果然,听见完整对话的邓黎明厉声问:“沈琰!你在发什么疯?”
对着听筒里的人万分承诺再也没有下次,电话里的邓黎明才就此作罢。
换只手重新挂上点滴,沈琰安分躺回了床上开始和邓黎明唠嗑。
沈琰:“你多久醒的?伤的哪?严重吗?”
“有人陪床吗?”
邓黎明格外享受沈琰的关心,乐呵呵呵笑了一会后回:“我挺好的。”
“就是很遗憾没让你一睁眼就能看到我。今天也是非常想兔老大的一天。”
听完邓黎明格外黏糊又露骨的情话,沈琰只觉得脸烧得慌,也幸好有纱布裹着看不出来。
远离听筒冷静一会儿,沈琰:“小景哥……怎么样了?”
邓黎明静默几秒后回:“他流产了,生/殖/腔需要全部剔除,他可能以后都不会有宝宝了。”
想着人没事也算是一个好消息,沈琰轻声“嗯”了一声又问:“那陆昭呢?”
邓黎明回:“他中毒了还没醒,听医生说,手上可能会留疤。”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沈琰转头看向一直在看窗外风景的许嘉。
于是沈琰也不再言语,只沉默着听邓黎明说话。
突然,邓黎明像是咬紧牙关发出了一声质问:“沈琰!他说'不愧是我看上的omega',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琰仔细回忆一遍从小到大见过的人,认识过的脸,记忆海里都没有灰色头发黑色眼睛的人,搜查无果,所以沈琰也诚实回:“夸我吧。”
听着电话对面咯嘣咯嘣清脆的磨牙声,沈琰轻声笑了一声。
单手握着电话手有点累,又在药效功用下睡意来犯,沈琰将许嘉赶出去,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了枕头边。
长久地一问一答,沈琰从“嗯嗯嗯”的回复渐渐没了音,听得邓黎明也收了话头,只静静地听沈琰平稳的呼吸声。
通话时长不断增加,许嘉的手机被一直打到没了电自动关机。
期间没有娱乐项目的许嘉趴在门口趴了一天,目光痴恋地望着自己的智能机。
沈琰住院期间,南城沈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来沈琰面前刷了一遍脸。
一方面是真心实意关心沈琰的伤势,另一方面也是好奇三阶omega会有什么变化。
二阶已实属珍贵,更别提三阶,加之整个M国到达三阶的alpha和omega少之又少,所以三阶omega算得上是国宝级人物。
只可惜探病期间,沈琰的脸都包着纱布,也时常以需要休息的借口早早下了逐客令。
所以连沈琰也不清楚腺体细胞分化到三阶有什么变化。
直到这天,沈琰的特护病房进来一个他不能早早下逐客令的人。
沈哲芮,沈琰的二阶omega侏儒兔父亲,沈家家主,也是为沈琰策划豪门联姻的牵头人。
他一进入病房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沈琰装睡。
直到沈琰真的装睡睡了半个小时,醒来见沈哲芮还没走,他才无奈地靠坐在床头,语气不耐地问:“这婚必须结?”
沈哲芮拧着一双清俊的眉,言辞坚定:“是的,必须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说罢他抬手摸摸沈琰的头,语气带着一股不容置喙:“我已经将你的证件照发给了民政公署,一周后你就会收到结婚证。”
“等你身体好了,去宣读完誓词就算订婚。”
沈琰撇开脸,倔强地回:“沈家268只兔子,根本不缺我这一个去联姻。”
沈哲芮也笑着回:“沈家这么多兔子,只有你和他契合度高达99%,他离不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