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船紧紧贴在我们的船边,他伸着脖子盯着许月胧,还试图伸手去拉她。
许月胧显然受惊了,身体远远地往后倾斜。
我一步跨过去将横刀架在那人脖子上,这才看清楚那人的面貌,他是王管的儿子——王肆。
他身边有一个侍从,见状也拔出刀指向我,但是不敢妄动。
“大胆!你可知这是谁?”那侍从道。
我装作茫然,道:
“不管是谁,敢公然调戏女子者,应带去见官!”
王管的儿子被我的刀架着,狠厉地看着我。
他身着一身玄色衣服,头上戴着金色雕纹发冠,剑眉星目,面部线条棱角锐利,从内到外透着一种嚣张阴狠的气息。
侍从骂道:
“你是哪里来的杂碎?也敢带我家公子去见官!这可是王太师家的公子!”
我冷冷地道:
“那你仔细看看我这把刀,不如我们赌一赌,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刀快!”
侍从斜眼看向我的刀,刀锋锐利,寒光熠熠,刻字厉追。
他瞳孔突然收缩,持刀的手不由得颤动,对王肆轻声道:
“公子,这是厉追刀,他是太尉府的人!”
王肆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阴森森地道:
“那又怎样?”
大锦人尽皆知——厉追刀下,血流成河,魂断魄灭!
厉追从前就是我的贴身兵器,我被毒死后,它一直被放在父亲那里,前两日我才跟父亲讨了来。
随后王肆不屑地道:
“我不过是跟小娘子说句话,犯得哪门子法?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王管的儿子作恶多端,都被他那个父亲给压了下来。
如今还敢来招惹许月胧,总有一天我要把他的脑袋扭到后面去,——但不是现在这种场合和时间下!
我隐忍着,收起了厉追,叫船家开船。
王肆咬着牙跟侍从道:
“他们陶家也就陶絮风有点本事,其他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惜陶絮风已经死了!”
说罢讥诮地笑起来,笑声冷冽,他阴狠的目光穿过黑夜朝我们这边投过来,最终随着小船的移动慢慢淡出我们的视线。
我万万没想到,就是今日许月胧与王管之子的偶遇,致使以后我们陶氏走向了改朝换代的道路。
我正想转过头安慰许月胧,只见迎面半空中,朔川轻功踏水而来,临近时,一脚水花朝这边喷溅过来。
我什么都没来得及想,立刻抬起衣袖,挡在许月胧面容前。
朔川落在我们船角,弄得小船东摇西晃了好一会儿。
许月胧站立不稳,我本想去拉住她,谁知她无意间先抓住了我的衣袖。
等船稳下来,她又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公子,刚才在远处看见您与人拔刀相向,属下来迟了!”朔川此时道。
我见许月胧神魂未定的样子,问她:
“你没事吧?”
她低下头,拨了拨额前一缕碎发,道:
“没事!”
我转向朔川,投去一个鄙夷的眼色:
“你的轻功要多练练!”
……
次日,我把游船时遇到王管之子的事情告诉了父亲。
“王管那个儿子,横行霸道,即使送到刑部衙门,也没人敢治他的罪!如今又欺负到我们陶家,我岂能容他,明日上朝我定要参王管一本!”父亲道。
这时,褚右河站了出来:
“太尉,我看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在朝上提起。”
“褚记室有什么想法?”
“王管之子犯错,并非王管所为,若单单拿出此事议论,王管不过就是一个教子无方的罪过,还不如多多搜罗王管作恶的证据,到时一起呈给圣上,圣上必会治罪!”
褚右河说的不无道理,从前王肆豪抢女子的案件早就被平了,如今只是因为他调戏几句,怎么能治罪呢?
况且这件事传出去,必然对许月胧名声不利。
于是我也劝父亲暂时忍耐。
不过我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既然不能明着办,那就暗地里办。
我命朔川派人监视着王肆,找到机会要他吃些皮肉之苦。
阿链脸色难看地站起来,眼睛瞪视着前方墙壁,道:
“父亲乃先帝托孤重臣,如今王家的混账儿子敢调戏嫂嫂,我们却无所作为,当我们陶家没有男人了嘛!”
“你坐下!”父亲冲他按按手,“你好歹是带兵退敌二十万的大将军,怎么还是这么怒形于色!”
阿链道:
“父亲,此事怎能与带兵打仗相比?这是奇耻大辱啊!”
“有玉阶保护,最后你嫂嫂不是也没怎么样么!”
“虽说如此,也有调戏之言,若是大哥泉下有知,定会怪我们不为嫂嫂出气!”
褚右河递给阿链一杯茶,温言道:
“二公子别急,您在战场每遇难事都能平心静气,良策频出,怎么如今回了上都,反而不能自持了!”
阿链看了看褚右河,最后呷了口茶,变得平和下来:
“父亲,我失态了!”
父亲轻叹一声。
褚右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