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胆小的奴婢一时间吓得惊慌失措,甚至不知是谁打翻了碟子。
所有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我也从未遇到这样的事,也不禁起了身。
虽说就算陶府有刺客,也总不会是冲着我来的,但也免不了刺客红了眼杀错人。
“刺客在树上!”
有人喊道。
于是所有人都朝院墙旁的一棵槐树看去。
树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随后一边粉色的衣裙扫落几片槐花瓣,从枝丫中露了出来。
从那衣裙可以看出,树间藏身的分明就是一个女子。
女子在上面喊道:“不是刺客!不是刺客!”
她的声音如溪水流淌般清脆悦耳,很难让人觉得她是什么刺客。
片刻间,她试图从树间探出身子时,突然像是滑了脚,身子一歪,眼见要从树上摔下来。
我不禁为她心惊肉跳之际,余光中看见了三个身影像离弦之箭般朝那边飞去。
待我定睛时,已经是陶玉阶将那名女子接入怀中的画面。
看样子,陶链和褚右河本也是要去接住那名女子的,只是晚了一步,只能在陶玉阶身旁眼睁睁地看着。
好一段三英救一美的佳话!
我心中讽刺地慨叹。
那女子果然很美,圆圆的杏眼,精致小巧的鼻子和嘴巴,银盘般的小脸儿看起来像是还没褪去稚嫩的花季少女。
我看见陶链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大概是在怪陶玉阶抢在他前头救了那名女子。
而褚右河的表情我看不明白,他的脸上凝固着一种说不清的呆滞。
陶光此时走上前问道:“究竟是什么人?”
那女子被陶玉阶放下,慌忙跑过去对着陶光行跪拜礼,然后说道:
“婢女姚甸叶,被安排在家主院中伺候。”
陶光诧异道:“我院中的?那为何从未见过你?”
姚甸叶正想抬头回话,却被陶链抢了先:
“父亲您忘了吗?之前我从北边带回来几个无家可归的灾民,您说愿意在府中做工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给些银两,自行出去谋生,她就是留下来的一个。”
“怪道看着眼生,原来是新来的婢女!”陶光笑着,看向姚甸叶,“那你为何会在树上?”
姚甸叶抬起头,清澈的眸子泛着微光,回道:
“主人家还没开宴时,奴婢见那月亮甚是好看,只可惜被槐树挡住了,于是便爬上去想看个清楚,谁知吓到了主人家……”
听她这么说,我也朝槐树的方向看了看,果然高高的枝头后面圆月初升。
陶链他们都偷偷抿嘴笑她,陶光却大笑起来,道:
“你若想看月亮,换个角度看便是,何故要爬到那么高的树上去!”
“是,只是奴婢出身农户之家,翻/墙爬树也是常有的事,并不觉得吃力,所以也就没想着出了这院子去看了。”
陶光又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有趣的很,没有世俗人推崇的淑女之态,甚合我意!以后就留在我近前侍候吧!”
姚甸叶满脸疑惑和惊讶,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还是陶链提点她快点感谢,她才再三叩谢,跟着陶光走到了席位旁。
她十分生疏地给陶光斟酒,不时看看四周,还仿佛看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似的,与我对视良久。
我一直没有吃东西,总觉得陶家人让我来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目的。
宴席上几番闲谈之后,我终于等来了这个目的。
陶玉阶突然看了看姚甸叶,又突然面向陶链说道:
“二哥,我听闻你这次带回来的难民有沁州人,这位姚姑娘可是沁州人?”
“是啊!”陶链答道。
这个回答颇为引起我的注意,我顿时对姚甸叶产生了些许好感。他乡遇故知,往往会让人产生亲切的感情。
“这么说来”,陶玉阶转头看向我说道,“姚姑娘还是您的同乡!”
我不由得看了看姚甸叶,她也正看着我,还对我微笑。
她的眼睛笑起来像两条弯弯的月牙,那优美的弧度让人过目不忘!
然而陶玉阶接着说道:“褚记室也是您的同乡,还是旧相识,不知道是何种关系呢?”
我怒视着陶玉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陶玉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见我不作答,陶玉阶又把目光投向了褚右河。他的目光不怒自威,有足够的威慑力。
在这样的威慑面前,褚右河像一只无处可逃的兔子,只能任由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