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笼分为两拨,桌上一排独栋别墅关的是母体,剩下三只大铁笼里是体型略小的鼠群,也是传播鼠疫的主力。
「这波猫粮好肥,咪咪应该会喜欢。」
「咪咪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是宿主你敢把它们抓进空间,我们就绝交十分钟!」
「那你开始计时吧。」
裴阮艺高人胆大,拉开一个母体笼门,徒手就要掐向巨鼠后颈,突然一股强力将他扯开。
他差点惊叫出声,一道凌厉的呵斥却抢了先,“你在干什么!?”
叶勉盯了叶崇山数月,好容易等到老鬼松懈摸到密室位置,一进来就看到裴阮涉险,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身体先于大脑动作起来,甚至忘记自己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凶悍的老鼠吱叽一声,蹿上他的手臂死死咬住。
即便立即拔剑斩杀,疫鼠身首异地,鼠头却还嵌在皮肉里,不肯松口。
乌黑的血很快溢了出来。
裴阮:“……”
「什么情况?」
叶勉脸色难看,他迅速划破伤口,将污血放出来,可排毒并不顺利,血流了一地,伤口没有一丝好转,连掌心也开始发黑。
“怀着孩子还敢来这种地方,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裴阮被他吼得呆了一呆。
三两句话,信息量太大,裴阮应接不暇,脑子里只剩那句“怀着孩子”在回荡。
「他……他都知道了。」
「他怎么会知道……」
裴阮吓得连退几步,「呜呜呜他一脸要杀人的样子,一定是怀疑我心怀不轨。」
「不……不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他被咬了诶,可是我抓猫粮而已,他为什么要冲上来?」
「。」
系统甚至有些同情崽子他爹。
不过一息之间,叶勉本就苍白的脸已经面如金纸。
疫毒太霸道。
他倚着墙,长剑跌落,强撑着撕下衣摆简单止血后,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魏王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他藏身侯府数月,终于抓到鼠疫这个线头,只要找到魏王勾结侯府豢养疫鼠的证据,就能人赃并获一举拿下这群乱臣贼子,没想到最后关头竟出了这样的意外。
千防万防,竟没防住这最老套的美人计。
急怒攻心之下,他蓦地喷出一口黑血。
“呵,真是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拭去嘴角血污,叶勉自嘲一笑,即便到这种境地,他也不曾迁怒到裴阮身上。
“小骗子,不管你是谁的人,有什么目的,快些离开这里。”
“走得越远越好。”
带着肚子里的小东西。
裴阮指了指自己,瞠目结舌。
目的?什么目的?
只想给孩子找个便宜爹的哥儿欲哭无泪。
「所以统统,他怎么老是把人想得那么坏?!」
「还好我听统统的,从没指望过他。」
「但是……他是夫君最敬爱的小叔,他死了夫君应该会很难过。」
「所以,为了夫君,我还是得救他。」
裴阮洗脑一样,说服了自己。
“咳咳,阮阮要是还能念我两度救命之恩,就帮我带句话出去,告诉京畿备左彰——”
叶勉交代遗言一样,又丢出一枚炸弹。
“不惜代价,即刻斩杀魏王一党。”
带什么带,要说自己去说。
裴阮果断摇头,鼓起勇气伸手去扶人,却被叶勉猛地推开。
一时不察,他狠狠跌了个屁股蹲。
“离我远点!”
男人的冷脸叫裴阮愣了愣,心底涌上一股委屈,「他……他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阮阮,不是讨厌,是怕鼠疫会传染给你。」
裴阮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真的吗?」
「真的。方才叶崇山的话你忘了吗?这种新型鼠疫堪比天花,传染性很强,致死率也很高,母体毒性还要更加霸道一些。」
裴阮擦了擦眼睛,「那我大方一点,原谅他好了。」
「恩,要尽快将他带到灵泉清洗伤口……」
方才一幕系统看在眼里,生死关头能下意识保护宿主的男人,系统决定勉强大方一回,再给他一次机会。
「阮阮,要快一点,时间不多了。」
「好……好吧。」
为了求快,直球小社恐干脆一个闷棍。
某人昏迷前的眼神,叫裴阮没来由后背一凉。
「呜呜呜,我感觉他醒来会弄死我。」
撒娇归撒娇,裴阮没忘记外头还有一个,果断又打了一次地鼠,将两具半死不活的“尸体”一起拖进空间。
闻到生人气味,咪咪弓起背,对着入侵者发出戒备的低吼。
裴阮没有时间安抚它,他将猫咪抱起,丢进密室,“乖,你先在外面玩一会儿。”
闵越的伤好治,难的是叶勉。
扒开上衣,裴阮这才发现他的后心竟还有一道血肉模糊的箭伤。
脑中一晃而过叶崇山弯弓搭箭的模样。
裴阮抿了抿唇,“不知道叶迁伤得重不重……”
他用帕子沾上灵泉,小心擦拭,经历几次提升的泉水很快发挥作用,伤口肉眼可见地开始愈合。
「好厉害。」
「阮阮别高兴得太早,这箭伤看深度,怕是伤及脏腑,按目前灵泉的效果,很要几天功夫方能痊愈。」
更棘手的是疫鼠的毒素。
果然,灵泉附上,叶勉掌心处的黑印也只淡了些许。
想要彻底清毒,还不知要多久。
纵使心急,裴阮也只得将人暂且丢在空间,他还得赶在叶崇山发现之前赶紧跑路。
只是,当他重新回到密室,却被眼前景象惊得两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