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子?”
看清裴阮隐在阴影中的脸时,叶敏脸上怒色顿时转为惊艳。
夜的黑,衬得美人愈发无暇。
光影的朦胧为他增上几分清冷和神秘,与那日清晨所见纯稚相比,又别是一番风味。
叶敏忍不住靠近几步,冷风裹着他身上的酒气、脂粉气,还有混杂的哥儿腺香,扑面而来。
裴阮捂住鼻子,下意识后退一步。
显然,叶敏刚从烟柳巷里散场,醉意熏天,不敢走正门,这才同他碰上。
裴阮不打算纠缠,瞧准了小路的另一头就准备开溜。
叶敏却突然开口,“新婚第二日,小嫂子出门采买一去不回,王嬷嬷来报,说是你被大哥劫走,准备分家再不回来。你可知,我那好爹爹震怒,彻底失去了耐心,动了要弄死叶迁的念头。”
裴阮脚下一顿,一股凉意窜上后心。
叶敏慢慢逼近,沙哑的嗓音在空旷的花园,显出几分森然。
“怪就怪阮阮你朝秦暮楚、三心二意,惹得那老东西宁可除掉儿子也要霸占孀媳。”
“我没看错的话,方才被小厮扶进去的,就是叶迁吧?你猜,一身蛮力健壮非常的他,怎么突然就病了?这般废物对上叶崇山,又能活多久?”
“不可能。”裴阮摇了摇头,难以置信。
叶敏笑着贴近他,弯腰凑到他耳侧,“小嫂子良善,大约是没见过我们这样的人家。当年叶崇山为了独占美人,可以亲手弑父,生生将庶母囚为禁脔。在侯府,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知道叶勉为什么宁可分家也不愿留在侯府?因为那个美人是叶勉的亲舅舅。”
“现在,这个美人成了你。”
“想好怎么逃了吗,我的小嫂子?”
一叠声的质问如毒蛇吐信。
裴阮抖了一下。
叶敏得寸进尺,就这这个姿势,突然伸舌舔上他细嫩的耳蜗。
暖玉温香,销魂蚀骨。
让他不由想要更多,直至将这血肉都饱含香气的美人儿整个吞吃入腹。
裴阮猛地将他推开,捂着湿凉的耳朵,心底生起一丝嫌恶。
叶敏身形晃了晃,勉力站稳。
“不对。”醉酒使他思绪变得迟钝,好半天他才想到什么,呵呵地低笑出声。
他摇摇晃晃绕着裴阮打量一圈,饶有兴致地站定,恶劣朝着裴阮喷出一口冲天酒气。
“差点忘了,小嫂子本就是冲着那老东西来的,新婚夜敞开着腿勾引他,又怎么会想逃?”
“既是如此,”他喉音愈发嘶哑,“阮阮不如看看我,我比那废物有用,定不会放任你在这后宅日日遭公公觊觎。”
“你……你闭嘴!”裴阮恼羞成怒,一时不知该揍胡说八道的叶敏,还是该揍假山后的罪魁祸首黄书朗。
“想我闭嘴,也行啊。”他银肆的目光落在裴阮咬得鲜红的嘴唇上,“小嫂子何不用这里堵堵看?不堵的话,我还会说得更过分哦。”
“你勾引叶崇山时,知他位高权重,能为裴家牟利;知他房事老道,能叫你这样饥渴的身子玉仙欲死,却不知他只是图你情热时蜜谷汩汩的情,液,图你药人般自带回春还童效力的腺体。”
“这些年,不知多少哥儿被他汲干后,残忍地丢进炉子炼丹。”
「阮阮,说你不信,让他带你去丹房看看。」
这时,系统突然插话。
「不,我……我害怕!」
陌生的名词太多,裴阮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可本能还是让他十分抗拒叶敏口中的丹房。
系统放软了声音,「别怕,我们可是有空间的人!再不济,黄书朗不是也在吗?」
裴阮仍是犹豫。
「阮阮,你相信我吗?」
「信,信的。」
他只好竭力按捺住心底的恐惧,“你……你瞎说,永安侯怎么会像你说那样?不要胡乱坏人清誉、离间他们的父子关系。我……我要回去了。”
说完他抬脚就走。
社恐的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弓背竖毛的紧张模样,这般拙劣的激将竟也没叫叶敏起疑。
“不信,今天我就带你亲眼瞧瞧。”
酒意持续发酵,叶敏不容分说扯住裴阮袖子。
叶崇山的院子,离侧门最近,叶敏对府中地势又极其熟悉,带着裴阮悄无声息抄了近路,不到柱香时间,就到了地方。
作为主院,松涛苑本应是侯府最繁华的地方,然而事实却是,这里素静得甚至有些萧条。
整个院子遵循道法自然的奥义,布局并不像其他院落对称规整,反倒顺应地势,木质的简工屋宇飞檐,大面积原生态的池塘、溪流,间隔着葱郁的松木、竹林,显得冷寂清幽,仿如化外。
曲折的小径连着幽深的回廊,穿过层层影壁、洞门,处处可见八卦、太极图腾,无不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一路走来裴阮诡异地没遇见一个活人。
唯有回廊上苍白的灯笼,印出他与叶敏两只游魂般的影子。
冷风吹来,裴阮打了个寒颤。
叶敏酒也醒了大半。
他这才意识到,美色当前,他为了逞能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