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见青衣大管事疾步而来,身后跟着数个丫鬟婆子。
黄书朗,裴母最信任的人。
无怨无悔替她打理着近八成的陪嫁和七八个最来钱的庄子。
他青丝白面,倜傥俊美,痴恋裴母十几年,甚至甘愿放弃功名,只在她跟前做个仆从,就为换一个长相厮守。
有颜,有钱,有才,还痴情。
怪感人的。
裴阮却有些为难。
「再怎么说黄管事也快四十了,讹他不太好吧?」
电噪猛地“刺啦”一声,系统血压突然有点飚。
不愧是限制级世界的向性力,连npc都能倒过来卷成cp·n。
它真的要放弃挣扎了。
好在黄管事还没黄得太厉害。
“阮少爷,夫人亲自来替您操持婚事了。”
嘎?什么婚事?
不消黄书朗示意,两个粗壮婆子从他身后站了出来。
一人制住裴阮手脚,一人将他头脸扳正,货物一般交给黄书朗相看。
瘦是瘦了点,好在一张脸周正。
即便是个残次的劣等哥儿,但凭这脸,装点一番糊弄个不举的莽夫也是够了。
他心情颇好地挑起裴阮下颌。
“小少爷,夫人记挂着你呢。这不刚成年,她就给您许了一门极好的亲事。”
话说到这,裴阮再傻也转过弯了。
他说怎么裴允闹了几天就消停了,原来是早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裴家最有城府的,还得是裴母。
她当真是个极有耐心的猎人,临到侯府花轿上门才露出真面,是丁点儿逃跑的机会都没打算给裴阮留。
“少爷聪慧,真是一点就透。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替少爷梳洗更衣?”
“……”
一群人上下其手的功夫,黄书朗还抽空塞过来一本书。
裴阮只看了一页,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旧纸页昏黄暧昧,翻开尽是赤条条缠在一起的男子。
他脸颊烧红,烫手般将书扔掉。
黄书朗也不生气,只颔首示意婆子将书捡回来。
“既然少爷不愿学,就有劳麽麽细细讲给他听。”
婆子半点都不害臊,一页页翻开送到裴阮跟前。
每一幅都解锁一个新知识。
“此曰蛟扑水,受方须偃卧向上,股隐于床,疏缓动舶,八浅二深,攀其阴以受恩露。”
“此曰鱼接鳞。夫卧,受方跨其上,向股向前,徐徐内之,如儿含乳,独摇结聚。”
“此曰……”
裴阮恨不得捂住耳朵。
这春宫图画技虽粗糙,但十分传神。相当直观地描述了新婚夜夫妻二人该如何操作配合,尤其身居下位的哥儿该怎样伺候上位的夫主。
裴阮看着看着,开始不自觉对号入座。
以至于红嫁衣才穿上,他就已经香溪津溢,泉涌奔流。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配方。
裴阮慌忙夹紧腿,脑子里一级戒备起来,「统统,我是不是又发情了?」
系统快要自闭。
「不是。哥儿揣了崽就不会再发情,放心吧。」
但是会孕热,有且只有孩子爹才能安抚。
毁灭吧,这个世界。
瑰丽的夕阳洒满长街。
裴阮的花轿在18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簇拥下,顺利地抬入了永安侯府。
又被两个婆子夹着,头昏脑涨地拜了堂。
被送进洞房时,裴阮还是懵懵的。
好在洞房里只留了他一人。
「统统,好玄幻。我们要不要一起逃个婚?」
「……」系统诡异地卡顿了一下。
「不了吧?条件不成熟,门窗都有人把守,你打不过。」
裴阮细白的指尖蜷了蜷,「那好吧。」
他又安慰起自己,「其实这样也挺好,刚刚我们不是还在商量给崽子找个爹吗?」
系统莫名有点丧丧的,却还是尽职尽责将事情尽量掰得正常。
「这个世界,哥儿成年都要嫁人,盲婚哑嫁也是常态。咱们来都来了,不如先试试这个新郎?」
有点奇怪的样子。
「真不喜欢再逃不迟,别忘了我们还有空间呢。」
听上去有理有据。
同系统呱呱这么几句的功夫,裴阮紧张的情绪缓解不少。
外面天色早暗了下来,吹吹打打声歇,觥筹交错声起。
裴阮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肚子开始咕咕直叫,他再也忍不住,扯下盖头往外间圆桌上一扑。
黄册子不慎掉了出来,无人理会。
「果然有烧鸡!」
裴阮掰下鸡腿,啃得满嘴流油,「侯府伙食比裴家好太多,我都不想回那里了。」
系统轻轻嗯了一声,「那以后我们就留在这吃香喝辣。」
「不过裴家这个仇,还是要报。」
它阴郁的声音被突然高昂的电噪掩盖,裴阮没有听清。
正想追问,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来人一身黑色金丝武官朝服,蓄着道貌盎然文人须,一双眼沉沉的,不怒自威,很是摄人。
单看年纪,就不是新郎叶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