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语姝云淡风轻地说:“额娘,今儿相府的家宴我搞砸了,辜负了你和父皇的好意。”皇后怅然若失,很快又安慰季语姝:“多大的事,良缘天赐,好的良缘总是不怕等的,快些让上菜吃饭吧。”季语嫣也附和道:“是的,姐姐,那是相府家那小子没福气,我打小看他就不是有福之人。”
季语姝觉得好笑,等季语嫣长大能记事的时候,相府长孙已经长大了,她还打小……接着,季语姝就把相府的事云淡风轻地说了一遍。皇后和季语嫣都震惊了,季语嫣只觉得自己已经很跳脱了,而姐姐永远快她一步。还好她反应快,安慰姐姐道:“要我说这些人就该罚,这样的惩罚已经很轻了,以下犯上,对皇室不敬,本是死罪,姐姐这样做,肯定是怕父皇知道后给她们更重的处罚,所以好心地提前责罚,这样父皇就不能够一事二罚了。她们若真有心,就应该对姐姐感恩戴德。”
季语姝是真佩服这个妹妹,什么事情都能为她这个姐姐找到借口,往自己身上贴金。只是皇后面露难色,道:“话虽如此,只怕你父皇知道后又要责备,他素来看重你,总是对你严格要求。语嫣,到时候如果皇上找姐姐,你要溜进去为姐姐打圆场。”皇帝平日里最宠季语嫣,只要语嫣撒撒娇,就什么原则都没有。相反,约莫是长女,对语姝有较高期待,所以就异常严格,时常责罚。
语嫣当然欣然答应,只是皇后又叹口气:“哎,只是可惜了。这事不日就要传入各家府中,坏了语姝的名声,日后……怕是……”说着皇后竟有些垂泪,还好拿帕子及时擦拭。
季语姝摸摸皇后的手,温声道:“皇额娘莫要发愁,再坏也坏不到当日去,而且萧晏不是也还没找到呢。”
皇后摇头叹息:“你怎得心里还念着他,你打小就崇拜他,这人都走了三年了,连个音讯都没有,白白让你吃这么多年的苦。”
季语嫣揉了揉皇后的肩头:“皇额娘,要我说萧晏大哥的模样确实英俊,为人也正直,确实鲜有人再能比上,姐姐难忘也是正常的,再多给姐姐一点时间。姐姐你也是,这萧大哥都走了三年了,你还困在里面,一年,再给一年好吧,赶紧让母后定定心。”说着语嫣对姐姐做了个暗示的表情。
季语姝立刻低下头,接言道:“是,是孩儿不争气,还请母后责罚。”皇后坦言道:“罢了,罢了,儿大不由娘,额娘只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如果你觉得坚守便是幸福,额娘也不勉强了。”
饭菜很快上齐了,两个女儿一左一右坐在皇后两边,轮流给皇后夹菜,其乐融融。季语姝席间向皇后和妹妹讲了今日下午回来时,救下的一家人。季语嫣听了蹭地一下站起来了,豪情地说:“姐姐,你不愧是我的偶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事我要和你一起办,要办得漂漂亮亮的,到时候咱们姐妹齐名。”
季语嫣总是有小孩子心性,没有参透里面的厉害,皇后确实越听越皱起眉头,放下筷子道:“这事情你不该接,照你这样说,这个人明显就是在等你,包括怕你不接,提到萧晏也是在算计你,就笃定你听到这个名字一定会接,那这个人一定是熟知你的人。不如等过两天,把这个人悄悄送回去吧。”
季语姝没表态,慢慢地咀嚼着米饭,心里想着如何说服母后,既然把萧晏都搬出来了,那就不能让他失望。季语嫣倒是又蹭得一下站起来:“母后,这人怎么能说送就送回去呢?姐姐已经接下了这个人,这么多城内外的百姓看着呢!这再送回去,那让百姓如何看待皇室?咱们的脸面和信用呢?而且这么明显枉顾人命的案子,当地官员还沆瀣一气,咱们就不管吗?这天下是父皇的天下,更是母后、姐姐和我的家,咱们怎能不维护呢?”
季语姝看着眼前半熟还嫩的女娃子,眼神真挚,心里更生出一些怜爱。皇后却摇摇头:“语嫣你还太小了,不懂的其中的厉害,能把他们一家从牢里一路护送到天子脚下,还能顺利拦截到语姝的车架,这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那背后这个人既然已经有这么大的能量了,为什么还要利用语姝呢?无非是他得罪不起背后的势力,或者说他不方便出手。无论是哪一点,语姝最好都不要沾染。”
季语嫣不服,辩驳道:“母后,从小你就教我们要正直,要明辨是非,怎得今日遇事却是这样的说辞呢?姐姐,你喜欢萧大哥,也是因为他正义吧?如今咱们怎能把这丢弃呢?”
皇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们知道这太常寺典籍官职虽小,背后之人是谁吗?”随后,皇后低声说了个名字,却是语姝和语嫣都没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