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开学,半个月了,她还是没联系我,要不我明天去找她算了。
毕竟道歉的话总要当面说,才显得有诚意。
对不起,真的不该凶你的。
——《盛圆圆日记》写于一三年夏末。
在夏满第无数次仰头看向对面的盛垣亓时,他终于忍不住掀起眼皮,仿若投降:“我脸上有钱吗?”
夏满握着手里的吐司顿了一瞬,随即偏开眼:“谁看你脸,我看你的头发没吹干,你再去吹吹?”
一猜就是浮皮潦草地拿毛巾糊弄几下,发丝带着潮湿懒懒地贴在额前,看着倒是没平时那么有攻击性。
“懒得吹,快上学了,吃完赶紧走。”盛垣亓蹙着眉,把剩下那口豆浆一口闷掉,说着椅子往后一挪,“吱呀”一声,就要起身。
夏满仰头看他,随口说道:“洁癖是不得治治?现在大早上就开始洗澡了,也不嫌冷。”
最近,夏满早晨起床去洗手间,说不准推开门迎面就是一股潮气扑面而来,他倒也不天天洗,反正跟刮彩票一样,开门惊喜。
盛垣亓身子一僵,耳根甚至比旁边玻璃窗上贴的“囍”字还红。
只可惜夏满没瞧见,她光听见这家伙又烦又拽的声音:“赶紧吃。”
亓似锦的婚礼就在这周日,五一劳动节那天。
全家人都忙着备婚事宜,都没工夫管他俩,两个苦逼上学仔就只好自给自足,早饭也要自己准备。
不去学校吃是因为早餐吃得太晚,第一节课必定犯困昏睡过去。
他俩商量好,轮着一人一天,夏满每次都图省事,早十分钟起床去巷口早点摊买。
盛垣亓倒是挺有闲情逸致,每次都亲自动手。
夏满盯着那片被烤得脆脆的吐司,无情地咬下去一大口,拍拍手里的面包屑,她拿纸巾把餐桌简单收拾一下,然后快步上到二楼。
二层走廊里,迎面撞见盛垣亓背着书包就要下楼。
夏满看他:“你走这么早?”
“今我值日。”盛垣亓扯着唇角,没什么精神地回她,说着就要从夏满旁边过去,莫名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却被她一把拽住胳膊。
尽管温度逐渐爬升,早晚还是得搭件外套,也不知道盛垣亓体质怎么就这么好,光穿件短袖,校服外套被他随意地拿在手上,一看也没打算穿。
这家伙头发还湿着呢。
夏满才懒得听他的话,直接拽着他手臂往浴室走,刚刚握了半天热牛奶,此时她手心就跟暖宝宝似的,温暖却不过分的热。
少年冷不丁愣住,竟也就这么被她拖走。
“摆自行车的去那么早干什么?”夏满没好气地把镜柜门打开,拿出吹风机塞他怀里,“吹干再出来。”
话落,微微吸气,侧着身从他旁边狭窄间隙里挤出去,皮肤不禁相蹭。
夏满走出卫生间,顺手带上门,快步走进卧室。
直到脑子懵懵地有些缺氧,她赶紧扶上桌沿,夏满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从卫生间走出来,刚才吸气后自己居然忘了呼吸。
盛垣亓这段时间一直在躲着她,夏满也不是看不出来。
更准确说不能算是躲,只是恢复了青春期少男少女之间正常的社交距离而已。
她跟周耀彬同样算是青梅竹马。
大概就是从上高中开始,即便面对彼此没有严苛的性别意识,但对于靠近这事,他们会偶尔感到不自在,然后花了一段时间,他们才探索到新的相处距离,不疏远也不过分亲密。
但夏满也是最近才意识到,跟盛垣亓她几乎是没有这段过渡期的。
虽然她也能清楚明白他俩之间的性别差异,可她因此从未产生抵触情绪。
夏满必须承认,当初跟周耀彬整理好距离分寸前,她是有的。
可她却天然地信任盛垣亓。
而盛垣亓如今的这份“疏远”,不是不对,只是她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她因此感到烦躁。
带着点较劲的意味,她最近也这么对待盛垣亓。
俩人尽管每天嘴上斗个不停,却恨不得彼此之间客气到隔着十万八千里。
所以,刚刚是他们时隔几个星期的肢体接触。
他手臂肌肉线条紧实流畅,又因为早上洗了澡,干净又清爽,摸起来其实手感很好。
隔着扇门,卫生间里,吹风机嗡嗡声响还是很清晰。
夏满默默穿着校服外套,手穿过袖管,脑海里却浮现出个开了0.8倍速的场面——
盛垣亓面对镜子,吹风机热风在头顶胡乱吹着,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发丝,漫不经心拨弄,发丝拂过手心酸酸痒痒的。
走廊噪音骤然停止,那瞬间,夏满猛的回神。
“……”
不是,她神经吧?
YY起盛垣亓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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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结束,徐念念陪着夏满一起去学校超市买文具。
超市老板其实尽可能上了丰富多样产品,但跟校门口真正的文具店比,那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夏满属于那种一根笔用到头的类型,徐念念上午第一次拉开夏满笔袋,惊讶目睹清一色用到的透明笔管,还是瞪大了眼。
文具区在收银台旁边,原本以为夏满得挑一会儿,却看她直接拿了整盒晨光的0.5mm按动水笔准备去结账。
“你这就买完了?”徐念念震惊。
饭卡充钱,全校通用,夏满低头在零钱包里翻着饭卡:“我笔袋里又没有联合国。”
“……”
就说夏满是吐槽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