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迟只是面无表情:“云来璪,我是因为你才站出来的。”
她从地上拾起云来璪的剑,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将剑横在他的脖间。
“想要救他们?”
云来璪闭上眼睛:“那就拿我的命来换吧。”
藤迟轻笑:“那也不行。”
还未等藤悦的手用力,他便咳出一口血来。
一只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源源不断的血液冒出来。
鲜血喷溅在藤迟嫁衣上,将那红色染得更深。
“我看你就是一个孽障。”那疯子一脚踩在云来璪的背上,还踩着他的背脊碾了碾,方才抬头看着藤迟:“梦该醒了。”
藤迟歪头凝视地上蔓延的血泊:“可人还活着呢。”
疯子拎起那碗冷透的鸡汤,掐着藤悦的下巴灌进去,嘴角勾起的弧度漂亮:“既然舍不得爹娘,黄泉路上正好作伴。”
他们就像是一只疯犬,和它恶毒的女主人,无恶不作,肆意张狂,要在这片土地上杀人放火,胡作非为。
然后犯下重重重罪,最后一起下那无间地狱。
“这鸡汤有毒,你们在鸡汤里下了毒!”
“是啊,是我下的。”疯子认可地点了点头:“这样你们一家都是被毒死,黄泉路上好作伴。”
藤悦拼命地抠着自己的喉咙,却被疯子一剑打中了脖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真蠢。”疯子甩了甩剑上血珠,“当着给自己下毒的人的面抠喉咙。”
“如果我爹娘还在,我搞不好也会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的你要是见到了我,一定也会说我傻的。”藤迟垂眸,看着地上堆满的尸体。
处理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
不过好在他们并不用处理,这件事情马上就要结束啦。
“怎么会?”
疯子的手抚上了她的脸,她垂眸想要摆脱开,却发现他的手真是分外的好看。
男人的手指过于细长纤白不免显的太过于漂亮,而他恰好多了一些薄茧,让这份漂亮显得真实,在肌肤上擦过的时候,带着一丝微麻的触感。
待她回神,那手指已暧昧地流连至颈侧。
“你是天生的狠心肠,这点不会变。”
藤迟的眉头微皱,还未说什么,那人的身体却更加靠近:“这样好,我们才好站在一起。”
这句话有些熟悉。
藤迟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这个疯子的时候,她恨他多此一举,本来藤悦应该永远地死在那个山野上,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因为他的一句多嘴,她又失去报仇的机会。
可是在她笑眯眯地给疯子一个带毒的饭团后,这疯子闻闻,却是对她说:“藤女郎,你真是好狠的心。”
还未等警惕的藤迟想好怎么应付,那疯子又接道:“这样好,我们才好站在一起。”
藤迟眨了眨眼睛,她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她算了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等会你该走了,这房里里的所有东西本该是我的,我送给你当报酬,你走得越远越好。”
疯子叹了口气,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知为何看着藤迟有些揪心:“那我走,你留在这里,你便开心了?”
“我马上就该死啦。”
少女的眼睛亮闪闪的,像是藏星星,仿佛想到个让自己很开心的事情一样:“这是我与山神的交易,换脸、下毒、报仇,这些哪里有那么好做呢?”
她的及?礼没有一个人祝贺,连一向玩的好的藤悦也忘记了这个日子,不过也对,从来只有人记得藤悦的生辰,她从来懒得记别人的。
那天的她走上爹娘死去的山,已经抱了必死的念头,几乎要晕倒时,再次睁眼,发现她跪拜在一神仙洞府前。
山神问她的愿望。
她用剩下的光阴换来一场沉冤得雪。
“这些我也可以做。”疯子告诉她。
“可是太晚了。”藤迟是在下山的第二天看见疯子,偏偏就差了一天。
“没事,”疯子笑得轻松随意:“还来得及。”
藤迟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生命力在慢慢地流逝,仿佛看见水一点点的干涸般,有种细微却又窒息的痛觉。
她只当这是疯子在安慰自己,笑着道:“那好,我们下辈子也许见得着。”
疯子的手盖上她的眼睛:“下辈子见。”
“该醒了,桑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