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宋与意像个机器人般吐字,他努力调动着面部肌肉,一个个字像是挤牙膏一样挤出来的,“它会不高兴……”
“它?”这听起来是另一个人,雅典娜记在心里。
“对……上次她来的时候,就惹得它不高兴了……”
宋与意缓缓把手指放在门把手上,不一会儿门开了,他一边说一边推开门,动作慢得像只蜗牛。
由此雅典娜从罅隙里看得到里面微末的光景。
琴房……?这叫琴房吗?飘浮的红色不明文字,还有一堆又一堆黑色的垃圾,原本应该是洁白的墙被严重破坏了,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废弃、或是诅咒的场所。哪怕里面有自动感应灯,也有看起来雅致的桌椅,但四周压抑的氛围与这美好的点缀都太割裂了。
雅典娜看不到,此时宋与意的背后蜷缩着一个黑影,正常人身高比例的黑影,努力将自己的四肢完全囿于四方的背后,它整个躯体由于这样不正常的放置而高高隆起,宋与意背对她开门时,它那两个黑洞般的眼睛快要碰到她的脸。
雅典娜的气息似乎让它产生了一点波动,它的手不自觉松开宋与意背后的衣物,那手指细长得像死神的镰刀,就在镰刀快要碰到雅典娜头部的那一刻,宋与意清咳出声。
他的声音不但唤回了雅典娜往里看的心思,也阻止了它,它很快把手又放回了原处,死死攥住宋与意的衣领。
宋与意往里走后缓缓关门,往里迸射的暖白光就像希望,也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彻底都封在了琴房里面。
雅典娜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了,那简直是一段难以形容的诡异经历!她要是真的踏进里面,能不能走出来都不是个问题了——那是尸骨无存啊!
她冷汗划过额角,刚打算往前走时,琴房陡然响起一段巨大而崩溃的钢琴声,那琴声满溢绝望又像是在呼救,破碎的呐喊夹在连绵不断的高音里,脆弱得像建在悬崖之上的玻璃屋。
雅典娜的心脏差点吓得跳出口来,她死死捂住口,继续想往前走,钢琴声立刻又升了一调。
这是一种警告吧,她不能再往前走了。那是来自生物本能的直觉,她感觉她后背已然濡湿。
她深吸一口气,撤退吧,她目前才赚了一个金笔筒,不至于搭上性命啊!再者说,校长肯定也会有解决法子的!
于是她头也不回地奔向楼梯口,下楼梯的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仿佛楼梯间接连响起一串地雷。
另一旁宴会处,女孩们尽兴而归。
一开始何英晓并不习惯这样的宴会,虽然摆设和上次她邀请西米娅共进午餐的场面相差无几,但很明显这里的人更多,且大家更放得开。比起其他两个正值韶华的少年,何英晓心理上还是有点羞赧,传统意义年龄上的增长让她在她们面前显得局促。
她以为是代沟的局促,但在妮卡与米娅的眼里,这是阿加莎为数不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她们可没见过阿加莎这样,手脚伸展起来像个发条一卡一卡的娃娃。
她们很快用自己的方法鼓励何英晓,投喂她快乐与食物,酒水与轻松,在这样的氛围里,在各种各样的因素促使下,前面的试探、阴谋都显得没有那么危机四伏,也没有那么可怖。
“好久没在宴会上那么舒服地玩了,”米娅的脸红扑扑的,比起苹果还要富有生机,“好像上次参加宴会都是高二的时候了,对吧妮卡?”
妮卡的样子也是幸福的疲累,眼睛有神,漂亮的头发此刻微湿在额角,她笑着点头。
董自珍适时为三位女孩递上了干净毛巾,大厅里众人们纷纷握手、整理衣物、告别,侍者们也不知从哪冒出来,开始收拾狼藉。
何英晓一边拿着毛巾擦着自己的脸,一边跟着她们走出了门口,夜晚已经降临了,玛丽苏世界的夜空有着不符合常理的明星在闪烁,明明整个学校仍旧灯火通明,上面的星星却完全不受此影响。
它们遵循着自己的设定而行,在允许“闪烁”的轨道上不被其他因素影响,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说它们像钻石实在是俗气。
“阿加莎,”妮卡的气息尤在喘,她很少这么直呼她的名字,“有我在,教学楼的文化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这是一个承诺,也是一个求和。何英晓想。
妮卡在这次宴会上,毫无顾忌地她说出了密室的布置,那些白板和录音笔都是伪饰,目的就是为了逼她更进一步。
而何英晓不出她所料。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干,”妮卡忍不住有些嘲讽,“也不明白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还当自己是过去年代的人吗,聚集一群人就可以推翻举措?也不想想他们到底损失了什么。”
米娅听了这话也是生气地点点头。
何英晓叹了一口气,难道这个游戏最后要演变成女男大战?这可不是她所希望的,而且公司也不希望,这个游戏存在的本质只是拿来消遣,玛丽苏的背景难免古旧,会沾染一下旧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