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弄明白状况,司珈晔对准窗户又砸又拍,伴随着大呼小叫,意图引起那个人或鬼的注意。
这种无脑行为看起来确实有点傻,她也是别无他法,等尝试过全部方式,山穷水尽了再等死也行。
最终的结果让她郁忿地踢疼了一条腿,罪魁祸首是墙壁。
“可恶啊……”司珈晔近乎咬牙切齿,眼看陆续踏入这条小路的“人”越来越多,黑影的庞大数量似乎在吞食月光、要将整颗月亮完整遮盖。
最终,所处房间的光线暗淡无比,小道上只剩下影影绰绰。
而且按照它们成群结队的走法,内部势必会出现窃窃私语等状况,想要听到的都满足了,哪里还会注意到她弄出来的动静。
而且,从面前走过的东西无一例外,从不东张西望,只顾眼前。
司珈晔只能挑选形单影只的先下手。
不知苦等了多久,晦暗的月光下,一只孤零零的影子出现在小路的另一头,这个家伙的行经路线十分令司珈晔恼火,东走西顾,可以用上蹿下跳来形容,对路边的哪间屋子都很好奇,一条笔直的道路硬生生让那家伙走出连绵不断的S型,房檐的遮掩下,她没办法看全那道影子,只能抄起楼下废墟里捡来的两块砖头疯狂砸窗制造更大的噪音。
终于,在司珈晔不懈的锤击下,夜幕下的那轮月亮终于忍不住倾洒烦乱,渐渐的,月光照得比以往明朗了一点,藏在屋檐下的那道影子也渐露全貌。
见状,她一不做二不休,脚踩窗沿,手指紧扣窗框边的月牙锁,站稳身形后,另一只手发了疯般的砸向玻璃,感受到些许微风,她对着窗户缝隙卖力大喊,成功吓跑了外头无孔不入的风。
这一次,小路上的家伙难得走起直线,不过那左顾右盼的模样令司珈晔有些担心会不会看不到自己。
“喂喂喂!喂喂喂!能不能听见!”
对方是个好奇心重的,说不准还有希望,因此司珈晔攒足了劲,发出气吞山河的气势。
很好,观察出那家伙转动脑袋的规律,左三右二,走到所站窗户的位置刚好能引起她的注意。
揭晓结果的时刻即将来临,她紧张到喉咙干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月光也尽情泼洒,从旁襄助。
司珈晔得以看得更清楚,下一秒,就在她歪斜着脑袋对眼前景象微微愣怔时,那家伙转过来了,并且同样歪着脑袋十分幸运地注视了很久。
“我勒个去!”
她大喜过望,跟看到救星似的手脚并用,“砰砰砰砰”玻璃窗的震颤声远超以往。
但热情立马被一桶千年冰川水从头到脚浇得湿透,因为那家伙,竟然吐着舌头、下拉眼睑,露出滑稽的表情,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按压、下扯、松缓……
还未消化眼前的一幕,与此同时,司珈晔的余光中注意到不知何时从椅凳上站起来的许嘉悦,她正站在被火烧剩的一半窗帘后方,僵直地注目着街道上的空景。
在对面做出鬼脸之后,许嘉悦的身影几乎用下坠的方式立即消失窗前……
两边都是意料之外的情势,司珈晔只能向书桌上的绵绵投去求助的视线。
此时的绵绵歪着身体倒在那本摊开的《百年孤独》上,那一面不光有许嘉悦留下的锋锐字迹,还有孤立无援的求救。
“谁来救救我……”
“谁能救救我……”
烤肉店、寸头小男孩……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原来是司珈晔先招惹的许嘉悦,她随意的玩闹行为让许嘉悦信以为真,所以才从那时带着书一直跟在身后,甚至挂在身上,原来都是她先起的头。
现在正处于许嘉悦制造的幻象中旁观她生前死后的经历,而且司珈晔的本体此时还在身边的缘故,所以许嘉悦并没有跟随窗外前往昆南楼的司珈晔,此刻,她端坐书桌前,笔杆在指间运转,笔尖在纸张上划动的声音胜过从前。
后知后觉的真相重压在肩,思绪乱成一锅粥,司珈晔走近许嘉悦的步伐有些不稳。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所有的费解都在此刻得到解释,所以,剩下的该怎么办?
她,还有路可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