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余冀的通讯中,李鹤霖得知涟安公主两年来拉拢各方势力,与摄政王夺权,几乎已能在朝堂上与余冀平起平坐了。
这样的她,怎会再次被送去和亲?
李鹤霖烦躁地摩挲着几年来被她磨毛躁的剑穗,没有心思再继续分析因果利弊,仿佛只要牵扯到她,李鹤霖就无法保持理性。
真是糟糕透了。
等几人都回了营帐内,李鹤霖单独找到段霆武。
“将军,我想好了,我跟你回去。”
闻言段霆武有些出乎意料地看了她一眼:“先前不是怎么都不想跟本将回京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李鹤霖垂眸瞧着鞋尖:“末将想着,将军说得对,两年了,也该回去看看父母了。”
对方并未立马回话,而是来回踱步了一番,最终还是答应了。
“那便三日后随我启程。”
宫墙之中。
“你疯了吗!如今你在朝中的地位,拒绝和亲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你为什么要一口答应!这两年你是如何拼尽全力向上爬,本宫又是如何处处相处,步步谋划的?”
红瑜不顾公主殿外宫女的阻拦,大步冲进公主殿,劈头盖脸地向余念一顿输出。
余念表面没有任何波澜,她瞧了瞧怒火冲天的贵妃,再度低下头擦拭着匕首刃身。
“红瑜,要不是我,萧嫔根本保不住自己的孩子,你也早就暴露身份了,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你何必摆出一副苦口婆心又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余念,清醒的很。”
红瑜怒火正盛,但因内力散去,黑瞳代替了那抹红,倒显得没那么凶神恶煞了:“哈哈哈哈,笑话。你若真的清醒,便绝不会答应此事,让往日的一切功亏一篑。”
见她没什么反应,红瑜行至她的身前,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我的公主殿下,你是不是忘了两年前,你是怎么像条狗一样趴在我跟前,乞求本宫搭救你一把的?”
“红瑜,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余念终是沉下脸,殿内立马压下阵阵威压。
“罢了,反正我也快死了,这些乌糟事我再也不管了,公主殿下,你就去宋国自身自灭吧!”
说罢红瑜拂袖离去。
余念收起威压,殿外趴跪着的宫女顿时松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
她瞧着那火红的背影离去,默默叹了口气。
我怎么可能放弃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这三日内,李鹤霖将军营整顿完毕,将权力暂交于信任的将领,叮嘱各方打起精神,虽说近日边关安定不少,但此番大将军与她都要离开营地,需得提高警惕,以防偷袭。
“小李呀,本将一直没问,你这身功夫到底是师从何人?想必你的父母都不是普通百姓吧?”
路途遥远,段霆武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闲聊,一旁护送的几位士兵也感到好奇,目光纷纷看向李鹤霖。
李鹤霖于马背之上,半勒着缰绳,摇了摇头:“母亲与父亲不过是开武馆的,从小耳熏目染罢了。”
段霆武只当她是不想说实话,哼哼地笑了两声。
“倘若母父身份不凡,怕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被权贵害死了。”唯恐大将军不信,留有猜忌,李鹤霖便以此增添说服力。
听罢段霆武果真点了点头,面上带了一丝惆怅,像是在为她的亲人感到惋惜。
李鹤霖并不喜欢带有悲戚的气氛,随即补充道:“至于末将的功夫,许是......天赋使然。”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如此实力,你的确不应该谦虚!”
段霆武对于李鹤霖的“坦率”不扭捏感到满意。
一路顺利,不出几日便到了京城之中。
李鹤霖感到一瞬间的恍惚,边疆风沙吹管了,回到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竟感到了一丝陌生。
“段将军,末将就不随您进宫了,毕竟皇帝只召了您。”
段霆武见状也不再劝说,只身一人进了宫。
如今的李鹤霖,身着朴素,皮肤不再如往日一般细腻,相反的有些粗糙,她束袖佩剑,活脱脱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士模样。
她并未易容,但仿佛与两年前的样子大相径庭。
不会有人再忆起那位能与马逸尘打成平手的摄政王门客。
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离樊笼还有一段距离的山坡之上,远远地瞧着樊笼那一尘不变的模样,神秘,无人敢靠近。
她不再做停留,飞身上马,快马加鞭地奔向庐安山,前往宋国的必经之地。
她在山上一等,便是整整五天。
终于,那抹喜庆的色彩映入眼帘,是和亲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