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师对不住你。
余冀叹了口气,拍拍李鹤霖的肩,示意她别多想了。
“王爷,我们该对公主殿下有信心。”临走之时,李鹤霖忽然开口。
“余念,她不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我相信她亦会想尽办法自救。或许我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皇城内,公主殿,如往常般冷清。
余念有些哆嗦地缩在床角,膝盖处隐隐作痛,脊柱的撕裂感一阵比一阵强。
她紧握双拳,强迫自己不去抓挠瘙痒的手心处,那道被她自己划破的伤口。
殿内只她一人,无论她如何向门外的侍卫低头,他们都视若无睹,不肯离开一步。
已经五日了,没有人来过。
她身心俱疲,唯存了一丝清醒的神志,是城门少女为生存磕破的头,是师父离开时冷漠的眼神。
她还有太多想做的事情了,她不能在这如同坟墓一般的公主殿里沉寂到死。
“喂,你听说没,近日陛下似乎要新封一位公主!”
余念听到门外的交谈声,便直起身子下了床,轻手轻脚地靠近。
“啥叫新封公主?咱们大梁的公主不就只有里边儿那个吗?”
“里面那个?呵,里面那个如今哪还有点公主样?和亲的事黄了,陛下早指望不上她了。”
“这……说的也是,不过这公主哪是说封就封的?这也太草率了吧?”
“得了吧,陛下的指令,何人敢质疑?这样也好,等新封了公主,咱俩也不用干如今这没什么晋升机会的差事了。”
……
余念心中一紧,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的公主身份就即将被取代。
再这么下去,她会被顶替,待世人淡忘涟安公主后,被掌权者暗中处死。
不可以!她绝不能这么等下去了,没有人会将目光放在失势公主的身上,她必须要主动出击,让旁人看到她的价值!
余念急忙奔至床前,将床头被褥掀开,取出那把她视若珍宝的匕首。
目前她还不能死,皇帝就算要寻人取代她,还需堵住悠悠众口,必得耗费不少时间,若是现下她死了,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她缓缓抽出刀刃。
只有以死相逼,才能取得与外界联系的机会。如今,自杀便是自保。
寒光闪过,余念下意识闭了闭眼,再度睁开,透过刀刃,她看清了自己如同枯槁一般的脸,仅仅几日,便已颊面凹陷,下眼漆黑。
她不禁嘲笑起自己来。
我堂堂大梁公主,竟被自己的尊师耍的团团转,成了这幅模样。
但她转念一想,天下又有几人,能够识破樊笼家主的骗术呢?
她紧握着剑柄,柄身处的凹凸纹路嵌进皮肤中,仿佛一朵洁白梨花盛开于掌中。
李鹤霖,拜你所赐,让我明白了于逆境中,唯有自救。
余念不在犹豫,握起匕首划向手腕处!
嘀嗒……嘀嗒……
血液顺着床沿滴落于地,余念只是合上双眼,静静等待。
慢慢的,她感到周身的温度冷了下来,眼皮沉重异常。
她疲惫地睁开双眼,忽觉眼前花乱,头晕目眩。
她用尽全力让自己起身,走向梳妆台前还未撤走的洗漱盆前。
原来伤口愈合的速度如此快,刚觉步履虚浮,血便止住了。
可这还不够,不足以让皇帝相信并请来太医。
余念一狠心,再度划开微微愈合的伤口,双手伸进洗漱盆中,鲜血顿时扩散开来。
钻心的痛很快让她忽略了那股眩晕感,一没站稳,重重的摔了下去。
闻听异响的侍卫急忙打开公主殿,在余念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见到了久违的光亮照进公主殿中,不知是否是错觉,她心中感到一阵暖意。
“快来人!公主殿下自尽了!!”
听到侍卫的叫喊声,殿外顿时乱成一团,沉寂多时的公主殿,再度热闹了起来。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他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冷冷询问余念的状况。
听得余念昏厥,仿佛下一刻便要断气时,他总算松了口,派遣太医前往医治。
卫太医得令匆匆赶往公主殿,见殿内无一人服侍,殿外却有重兵把守,难免感到奇怪与不安。
他走进公主殿,见床榻上躺着的公主殿下气若游丝,便快步走上前。
他刚打开救治所用的物匣,手臂便被床榻上的人紧紧抓住!
“这……这,公主殿下,老臣参见公主殿下!”
余念动作幅度过大,导致晕眩感加剧,失血过多导致她感到寒冷无比。
她扯了扯被褥,开口道:“卫太医……有劳了。”
“老臣不敢当!”
说罢他快速地将余念的伤口包扎好:“公主失血过多,老臣拟些补气血的药方,为公主调养。”
余念坐起身,不顾刚包扎好的伤口,便下榻,向卫太医一跪。
“殿下,殿下!这……这可使不得!”
“卫太医,本公主有事相求,还望太医收下这一跪。”
没见过此等场面,他擦了擦额间细汗,再度开口:“公主但说无妨,老臣……老臣尽力而为。”
“卫太医,本公主与萧嫔娘娘交好,她即将临盆,我却不能探视,劳烦您前去把脉之时,待我向萧嫔娘娘问个好。”
原以为会是什么杀头的大事,卫太医听完总算松了口气:“公主放心,老臣请脉之时便替您向娘娘问安。”
红瑜,见本公主落魄了,便放弃与我合作了?
你不来找我,我便主动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