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会帮我?”余念认真地注视着红瑜,尽管先前她很讨厌这个女人,总说尊师的坏话。
“我早说过了,如果遇到困难,就来求本宫,呵呵......本宫怎么会忍心让公主殿下陷入困境呢?”
余念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只不过,要让本宫帮你,不知道你受不受得起。”
“什么意思?”
红瑜摇摇头,示意余念向城门处前进。
“先回宫吧,若是你真的想好了,三日后来找我。”
回宫见到皇帝的第一眼,余念感到一阵恶寒,但表面波澜不惊。
皇帝见她全须全尾地回宫,长舒了一口气,但仍然眉头紧缩。
余念一看便知,定是使臣得知了今日之事,认为父皇不守信用,便终止了和亲。
这样一来,太平日子怕是过不长了。
“涟安,可受了惊吓?”皇帝一改往日的温和姿态,举手抬足间尽显天子威仪,明明该是关切的询问,现下道像是在审问罪犯一般。
“涟安……涟安快被吓死了……”余念的语气显得十分无助与害怕。
“不用怕,既已回宫,便没什么好怕的。”他走近余念,伸手在她的肩膀处拍了拍,力道并不轻。
“父皇知道,涟安是被小人拐出宫去的,但……父皇还是要提醒涟安,只有朕,大梁的皇帝,才能保你衣食无忧,保你荣华富贵,这一切,旁人都无法做到,你可懂得?”
余念心下一沉,经此事后,父皇怕是要对她起戒心了。
其实这是早晚的事,从她决定夺权的那一刻开始。
“涟安知道了。”
她的手还在不停地渗血,皇帝撇了一眼,并未出声。
她暗自捏了捏伤口处,称自己身体不适,便回了府。
不速之客却也随之而到。
余念稳坐于公主殿的主位之上,见了来人,并未开口。
沉默半晌,终是那人先开了口。
“涟安,见皇叔来了,怎么仍是一言不发。”
余念目中深意尽显,不紧不慢地开口:“是皇叔来了啊。”
“恕涟安眼拙,先前没能看出,皇叔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余冀自顾自地坐于偏座之上。
“涟安此言何意?”
见他并不着急,余念索性话锋一转,言语犀利道:“不知皇叔使了什么手段,如今竟然能够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我本以为,皇叔此生再也不能翻身了呢。”
余冀闻言,神色闪过一丝狠厉。
“涟安所言,可真伤本王的心。”他随即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单手搭上桌台。“本王......亦是小瞧了涟安。”
“本以为皇叔眼高于顶,什么人都入不了你的眼,看来,是涟安有幸了。”
既然他喜欢拐弯抹角,余念便奉陪到底,话落不忘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这抹笑容,让余冀心中警铃响起。
见他单手一下下的敲击着桌台,余念便吩咐颖兰上茶。
“涟安,本王承认,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他斟酌着用词,继续道,“不过就因为这事,涟安应当知晓自己在陛下心中的轻重了。”
余念眼眸一冷:“皇叔到底想说什么?”
“皇帝,自私冷血,薄情寡义,就算是自己的亲身女儿,在关键时刻也能够毫不犹豫的抛弃......”
余念听着听着笑了起来。
“哈哈......皇叔,你不会以为这些能够打击到我吧?”
见她毫不在乎的模样,余冀真心感到震惊。
“是,我曾经非常渴望父皇能够善待我,无条件的宠爱我,但现实告诉我,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
“那你又为何要装作乖巧,讨皇帝的欢心?”
余念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满脸讽刺:“我不信皇叔不知其中缘故。”
他仍不打算放弃:“涟安难道忘了,你的亲身母亲是怎么死的?”
此言一出,余念笑容尽失,攥紧了手中刚拿起的杯盏。
“被你父皇的凉薄所害。”余冀毫不留情地说出了心中所想,亦是这件事的实情。
手中杯盏滑落,碎了一地,颖兰闻声赶来,见余念不出声,便识相地退下了。
“时至今日,涟安......仍要感谢皇叔当年的多次搭救。”
余冀看向地面的碎瓷片,面带惆怅,久远的记忆逐渐在脑中被描摹的越来越清晰。
“所以这次,我不会记恨皇叔的所作所为,就当作往日施恩的报答吧。”
“本王并不是这个意思。”目光上移,他望向余念悲戚的面孔,“涟安,先前本王担心你不知皇帝的宠爱是假,所以才有这次的谋划,如今既说开了,那皇叔我便直言一问。”
“你可愿,帮助我。”
她的目光从地面移开,紧紧盯着余冀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道:“父皇靠不住,你也靠不住。”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忽地站起身,一脸疑惑地转向余冀:“为什么皇叔会认为,我需要靠别人才能活下去呢?”
“我余念,不会一直懦弱下去,任人宰割。”
余冀终是无话可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本就不打算仅靠一次谈话就能拉拢她,因为她不是众人所想的那样单纯好骗。
今日只为试探,不曾想她不想淌任何一方的浑水,颇有自立根生之意。
呵,皇帝竟生了个好女儿,不同皇子那般,庸庸碌碌,毫不进取。
当然,也有可能是藏得太深。
就在余冀打算离开之时,余念再度开口:“所以,皇叔为何没有被降罪?”
他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开口道:“你父皇可不敢随便动我。”
“因为你是摄政王?”
余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果然,只有掌握了话语权,才拥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
余冀见她似乎没有送客之意,便主动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