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猎不过短短三日,转眼间即将结束。
余念拎着那把分量不清的弓箭,一言不发。
这箭是她的,我理应归还的,可余念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委屈。
除了第一日的相见外,后两日她便如同人间蒸发般再没了踪影。
她日日跑去缠着皇叔,询问她的去向,余冀只道他不干涉李鹤霖的行踪。
“涟安似乎很喜欢我那位门客?”余冀笑吟吟地开口询问。
“我哪有!”余念如同听到了什么惊天骇闻般大叫一声,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反应过激了。
是啊,为何要这般激烈的否认?
余冀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失温,随即又扯起了嘴角,但笑的并不真切。
“皇叔......今日是春猎最后一日了,她......她也不会回来吗?”余念轻手轻脚地走到余冀身旁,“皇叔......你能不能.....”
“怎么,涟安是想让皇叔召回李鹤霖?”
“是啊......您......您毕竟是她的主子,她也不敢不听你的话吧?”
“......她还真不一定会听我的话。”
最终余念还是抱着那把弓上了马车。
她不想将此弓交给他人代为归还,心中只道你若不来向我讨要,那我便不还给你了!
车轮滚滚,众人随侍于御驾之后,阵仗庞大,一路浩浩汤汤地回宫。
李鹤霖站立于樊楼之颠,目送着车队的行进。
那辆楠木马车缓缓前进,车帘随风轻浮,露出裙摆一脚。
“家主,皇帝赐予摄政王的琴姬名唤莲儿,真名未知,八岁前身世未能探得,之后被皇党势力相救,近日重新露面。”
蒙面暗卫禀报完毕,仍然单膝跪地,等候家主指令。
......未有一言。
“......家主?”身后之人轻声呼唤。
李鹤霖猛地回过神来:“......什么?”
蒙面暗卫再度将禀告之词复述一遍。
“怎会有身世未知处?”
“此女身世成迷,属下已派暗线跟进。”
“加快。”
“是。”
言语间,车队已进宫门。
李鹤霖不再驻足,返回樊笼之中。
楼中寂静无声,仅留几位奴仆洒扫,以及四名死侍隐于暗处守卫樊笼。
李鹤霖落座于主位之中。
主位每日都有人打扫,可她并不常来,面前茶桌空空,主座毛毯亦是冰冷无温。
估摸着余冀还需一个时辰才会回府,她便在这主位之中闭目小栖一会。
双目微闭,顿觉一阵杀气袭来!
腰间佩剑未出鞘,李鹤霖猛睁双眼,持剑上前,以鞘横扫,行凶者立马被逼后退。
谁曾想,杀意不减反倒更浓!
李鹤霖眯起双眼,观察起四周暗藏的危险。
樊笼常年不点灯,黑漆是它的保护色,这能够规避许多不必要的外来麻烦,当然相对的是,这对笼内之人的洞察力更为苛刻。
真是......一点都看不清。李鹤霖心中叹了口气。
那便索性闭眼好了。
封闭视觉无疑是冒险的,但对于她这样的顶尖刺客来说,这反到能够激发自身深层潜能,将看不清四周的对于未知的恐惧感降到最低。
来了。
攻击是从四面八方袭来的。
屏气凝神间,她探得了四人的气息!
......
这樊笼死侍也改换一换了。
眼看着摄政王将回府,不时等有诸多权贵叨扰,她还有要是禀告,不快点解决樊笼之事的话怕是要好几天都见不着余冀了。
李鹤霖抽出佩剑,剑身发出“锃锃”声响。
她迅速竖剑与胸前,动用体内强大功力幻化与剑身,将剑直指黑暗。
耳畔沙沙声响,她当机立断地寻声侧劈,以剑为攻,以鞘为守,只待周身寒意愈加浓烈,随即再不忍耐,寒意跟随剑气爆发于外!
杀意猛退大半,地面竟结起了薄冰。
李鹤霖睁开双眼,发现眼前模糊,竟是那冰雪结于睫上。
她随意用手蹭了蹭,望向倒地四人。
死侍的目光犹如枯井,可见来人毫发无损,眼中狠意乍现。
李鹤霖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她该开口说些什么,但她不善言辞,左思右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那就索性都杀光好了,也不求他们会开口说些什么。
手起刀落,不等几人反应,便已没了气息。
李鹤霖的衣袍无可避免地沾染上了血迹,她瞥了一眼,并不在意。
“家主!”蒙面暗卫闻声赶来,“属下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