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男子,怎么不知赵棠梨,本就是天生的媚骨天成呢?
郡王只能看着赵棠梨的背影,看她反被一个少年霸占的欺上,看热闹似的道:“赵姑娘这心思,倒是变的快。”
“前脚,还说崇拜我表兄呢。”
闻言,林月白又收紧了几分手臂,将腰身圈的更紧了。
少年的敌意太明显了。
“如今,又有小白脸了。”
郡王打趣,“果然跟着你,便一直有热闹看。”
“你先松开我。”
赵棠梨强行要挣脱开时,林月白还满脸的委屈,有几个孩子已经在一旁起哄。
“七哥和七嫂嫂!”
“赵姐姐是早便认得七哥了,所以才来慈幼局的。”
“就是为了见七哥!”
童言无畏,即便知道赵棠梨已经羞愧得站不住,躲到林月白身后去了,孩童们还一个个的围着她。
赵棠梨人不露面,但声音先出:“方才没站稳,让郡王见笑话了。”
郡王将目光落在林月白上,从林月白的敌意中,道:“赵姑娘,你到底是知道多少呢?”
“你越来越有趣了。”
郡王的话摆明了便是要挑起两人纷争,赵棠梨推了推林月白。
却见这平素最爱吃味的少年一反常态,将围绕在赵棠梨身侧的孩童都驱走,“你们去找二姐姐玩。”
等到这庭院里不再有孩童后,林月白才道:“不知郡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不会是为了与我抢赵姑娘吧。”
“那自然不是。”
两人的话都直接明了。
“赵姑娘央求我帮她,查她曾经的乳母顾嬷嬷的事,我思来想去,这怎么查,都不如问知情者,最为简单有用。”
林嬷嬷与林月白眼神对视,然后问道:“赵姑娘为何要查一个故去之人?”
赵棠梨:“家中老人对顾嬷嬷的事,避讳颇深,只说嬷嬷意外去了。”
“我只记得幼时顾嬷嬷也是颇为疼爱我的,不过生出几分好奇罢了,为何我对慈幼局,毫无记忆。”
林嬷嬷:“事关赵家发家,赵大人外派回京,赵姑娘不该问起的。”
好像什么都没说,却好像将谜底都透了出来。
“一个家中的嬷嬷,死了便死了。”
林嬷嬷轻飘飘的一句话,面无表情,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愈发轻的话,愈发重。
知道了事情,便等于知道答案藏在哪里了。
有郡王所在的场合,自然赵棠梨也不该多问。
赵棠梨:“顾嬷嬷自幼待我极好,若当真她的死藏着秘密,我该给她讨回一个公道。”
赵棠梨走时,林月白赠了她一串佛珠,“你不喜欢玉镯子,近来也没见你身上总是佩戴着金镯,我将这个给你。”
“这是我从大佛寺中,从住持高僧那求得的。”
佛珠戴在手里,有着淡淡的檀香,与林月白手上的那一串,并不相同。
林月白那串佛珠戴了许久了,泛着青木色。
赵棠梨归家时,始终将手放在这佛珠上思索。
祖母信佛,赵棠梨的母亲能从外室被接进府,除了生了一对双生子,还因得得道高僧曾言,赵棠梨母亲八字是旺赵家的。
确实,从赵母进赵府之后,赵大人就被任为了京官。
那时赵棠梨也从是随着家中女眷去礼佛,但孩童不能入佛寺,所以她总会在寺庙外等候。
是那个时候的事?
赵棠梨隐隐约约的记起来,有一次满墙银杏叶飘落之季,大概四五岁年纪,她在黄瓦红墙下与顾嬷嬷玩着。
一个满身脏兮兮的小孩,一步步的,从千阶台阶下跪了上来,他来祈求佛祖开恩,放他相依为命的母亲的性命。
僧徒将他阻在门外,告诉他,寺庙只能度化亡者,救不了将死之人。
虔诚在生死面前也并非解药。
小孩反复的磕头,已经求遍了名医,别无他法。
赵棠梨那时不知生死为何物,只知道将祖母给自己求的护身符给他,蹲在脏兮兮的儿童旁安慰他。
赵棠梨如今,已经不记得幼时跟那个小孩说了些什么安慰的话了。
猛地想起来,自己送给他的护身符,也是一串佛珠。
祖母说那是坐化的高僧,生前所盘的念珠中拆出来的,有佛性。
是了!
林月白就是那个小孩。
赵棠梨记起他来后,打开马车上车窗,看向慈幼局的门口。
几个小孩坐在台阶上玩着,慈幼局门口种着的两棵银杏树,北风中掉落最后的几片树叶,林月白就站在树下,与她目光对视。
两人都知道,赵棠梨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