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轿辇未到,崔家这般以风骨著称的大族,也在瞧不见的地方,百般奢靡。
崔宅,四处都站着皇家护卫与宫女宦官,自从长安城反反复复出现的出现刺杀案,金吾卫的巡查便更严厉了。
抓走的仁人志士,斩首的贼首不下十数人,但却仍旧层出不穷。
和杀不光似的。
赵棠梨跟着赵家人赴宴,男女分席而坐,她将院里已有的宦官扫视了一圈,不见那个卖官的。
崔家的老祖宗年纪已经古稀年纪,满头白发,坐在崔家夫人中间,外头还围着好些勋贵夫人。
有脸面的闺阁小姐,跟着自己母亲挨个去见礼,唯有赵家人,是赵浮岚领着去的。
不过在崔家,赵浮岚也并不受青睐。
崔夫人不过轻轻挥手,派了婢子将他们安排在了最外的席位。
这儿正好可以瞧见宾客的入口,屏风也未遮的紧,赵棠梨可以在此窥见男席的光景,是个打量的好位置。
同样坐在这位置的,是赵泽。
赵泽嫌这场合闷的紧,坐在外席,与一旁立着的婢子闲话。
不过崔家的婢子礼数周全,只拿赵泽话当耳旁风。
赵泽的位置比起她这,能瞧见很多宾客席,以外的地方。
赵棠梨拿起来一杯茶盏,轻抿一口的功夫,门口谢玄晖两步,疾走进了宾客席。
赵棠梨被人强行给从女席上带离。
谢玄晖对崔宅十分熟悉,三步便拽着赵棠梨拐入了无人的角落,这是崔家花园的墙角,巨大的芭蕉叶遮住两人的身形。
赵棠梨被谢玄晖手腕拉的疼,“谢玄晖,松手。”
“我疼!”赵棠梨压低了声音,一双眸子里含着泪,谢玄晖此人怎么这般令人生烦。
谢玄晖观察完四周无人后,才松开赵棠梨。
谢玄晖先是看到赵棠梨含泪的眼睛,随后看向的是自己的手,他有那么大力的拉她?
谢玄晖松开手,余光看着她揉着自己的手腕。
赵棠梨:“小将军不怕二姐姐看见?”
说起来赵浮岚,谢玄晖压低声音,说起来他找她的正事。
“谁给你的胆子?”
“满堂闺秀,你若跳那掌上舞,可知旁人怎么想你?”
若不是他那个蠢妹妹,做反派都做不明白,提前露出马脚,哪能让她提前得了,谢贵妃的另眼相待。
拿到着不该拿的机会……
赵棠梨瞠了他一眼,故意道:“今日怎不见谢四姑娘?可是因得那日设计你这个哥哥,被侯夫人责怪了?”
“你们谢家兄妹,倒是一心向外。”
赵棠梨垂着眼眸侧着脸,晃了晃手,缓和手腕的疼痛,若非等会握不住剑便不好了。
本以为他又会无端指责她恶毒心肠,赵棠梨便先解释道:“我可不曾设计她,是她自讨苦吃。”
却不想谢玄晖道歉了。
“赵浮岚已被禁足在家,以卑劣的手段设计你,我替她道歉。”
赵棠梨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谢玄晖怎么会道歉?
狂妄如他,怎么会向自己道歉?
“小将军可是魔怔了?你在与我道歉?”
“母亲将梦疏身边的人都发卖了,必不会再有那等蛊惑主子的刁奴。”
原来还是在怪别人呢。
赵棠梨:“自是,你们兄妹最是无辜。”
谢玄晖听出赵棠梨话中的不对劲,不喜她这么纠缠不放。
“赵棠梨,你想要如何?”
“我想要如何?”赵棠梨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与日后那个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重叠在一起。
赵棠梨陡然生出几分好奇,她外嫁慕沉,离开长安城的那几年,他经历了些什么?
赵棠梨走近谢玄晖,踮起脚尖,双手攀着他的肩膀,将身体的重量挂在他的身上,在他耳边道:“小将军,你对不起我的,又哪里只有这件事?”
赵棠梨离得他太近了,甚至能够闻见她身上的熏香,这味道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独一无二的好闻。
赵棠梨身上的香味就如同她人一样。
诱人。
有着该死的,让人过目不忘吸引力,而且每次闻见都不同。
因为赵棠梨的突然靠近,谢玄晖甚至忘记了躲,愣了半晌,任由她胡作非为的将手放在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瞬间身体紧绷。
说不出一句话。
丢盔弃甲。
“小将军又发烧了?脸色这么红。”
谢玄晖低头来看她,嗓子痒的紧,但说不出话,只有喉结动了动。
赵棠梨确实很漂亮,脸与身段,都挑不出任何错处。
好像她从小就是个漂亮的孩子,坐在那里,便围着一群小孩在旁边。
若不是因为她处处与赵浮岚作对,对比,丢脸。她也该是长安城中,备受宠爱的闺阁小姐,不说嫁做高门主母,嫁给一个恩爱两不疑的人,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