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郡王还在添油加醋,“你家二兄邀请赵姑娘来此,怎么不见其人?”
身后窃窃私语声传来。
“厮混的竟然会是小将军?”
“小将军竟是这般品行之人。”
“难道是与府邸内的丫鬟厮混?”
谢梦疏侧目警告后面那些女子:“闭嘴。”
“谢府是你们可以妄自议论的地方吗?”
“我二哥什么人物,闭上你们的嘴,小心撕烂了没地方哭。”
赵棠梨些许头疼的,对上谢梦疏杀人的目光,明明是她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了自己的哥哥,反倒是怪罪起来自己了。
也着实,小郡王这般说,摆明是在告诉所有人,他是赵棠梨叫来的,可给她作证。
赵棠梨将这件事推回去,“谢四姑娘。”
她弯腰行礼,金簪醒目。
“谢府沿运河而上的鲜花着实美,像天上的明玉,惹人沉醉,但我今日身体不适,恐是簪不了这花。”
“我只得先行告退,还请四姑娘莫怪。”
赵棠梨头上戴的簪子,提醒了赵梦疏,她从不带玉。
同时床榻上的玉坠子也不见了。
赵棠梨素来与赵浮岚不睦,怎么会帮她姐姐遮掩呢?
赵棠梨该是那个,巴不得和谢玄晖攀上关系的人。
离开谢府,赵棠梨与妙仙一道站在谢府高门之下,索幸两家离得不远,赵棠梨走回去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
刚才散去的那些孩童,不知道又从哪里窜出来,围着赵棠梨。
竟然唱起了诗经。
唱的正是诗经里的氓。
桑之未落其黄而陨,桑之落矣其黄而陨。
莫不是林月白差遣了这些小孩子来笑她的?
妙仙也知道是慈幼局的孩子,“姑娘,这般走着去西市,要走大半个长安城了,脚要走疼了去。”
为首的小女孩道:“七哥寻了马车给姑娘,就在前头。”
小马车只有小小的一个车室,小小的,只够坐下两个人,马车夫也是个半大的孩子。
妙仙:“你是马车夫?”
“我是慈幼局里的小八,姑娘放心,我的车技好着呢,惊不到你。”
赵棠梨越看他越觉得眼熟,又撩起来帘子问他,“你是谢家的马车夫?”
“姑娘好记性,我曾随着谢四姑娘的马车夫张师傅,学过一段时间驾车。”
“你叫什么名字?”
马车夫:“我们慈幼局里的孩子都跟着林嬷嬷姓,我行八,单名一个鱼字,姑娘可叫我林小八,也可叫我林鱼。”
“知晓了,多谢。”
赵棠梨放下帘子问妙仙:“今日出门你钱可带了?”
妙仙:“姑娘,钱袋子倒是带了,但是不足一百两。”
赵棠梨皱眉,“妙仙,你说木头那处可否暂时赊半日?”
那真是一个钱袋子。
之前也没人告知她,养个面首,要钱的这般紧张的。
妙仙:“日后我给姑娘记着,每月初一便送去慈幼局。”
以免他又寻找机会,来找赵棠梨。
林小八掀开马车帘子,请了赵棠梨下马车,“这小马车的车轮子没有大户人家重,所以坐起来的时候,有些颠簸,颠到赵姑娘了吧。”
赵棠梨扶了扶额头,确实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尤其是昭行坊路不稳的时候,赵棠梨被颠得屁股疼。
昭行坊原本偏僻荒废的院子,被林月白收拾了出来,推开门时,便看到他正在练字。
八儿和妙仙都识趣的守在了门外。
一进一出的小院子,被林月白开垦出了两块小菜地,还养了好几只黄色的小鸭和杂色的小鸡,小鸡成群的在地里啄着。
赵棠梨:“你不将小鸡圈起来,这种子撒下去,不就等于被吃掉了吗?”
“莫不是学姜太公钓鱼?愿意活的种子长大?”
他没理她,赵棠梨仔细走近一瞧,他并不是在写字,而是忙着给当铺画花样子呢。
赵棠梨寻着一个矮板凳,坐在地上,撑着头看着头上的杏树。
“这院子里本就有一棵杏树,大概有几十年了,见它长得好便没有砍掉。”
杏树挂着许多的红杏,像灯笼一般,一个个已经成熟了。
赵棠梨见他画的认真,便从屋檐下捡到一根竹竿,要来敲杏子。
一敲,成熟的杏子掉落下来三四颗,还有一颗不偏不倚的,正砸在林月白的头上,他发角被染了橙色,成功又毁了一卷画。
赵棠梨抱紧竹竿,苍白解释:“我本砸的是这边,你那边的杏子,是太成熟了,自己掉的。”
赵棠梨见他擦着画,擦不干净了。
又毁了一次他的画。
“我也不是有意为之……”
“给你吃柿子。”赵棠梨将柿子的皮剥了个干净,直接递到了他的嘴里。
杏子甜的腻。
他轻轻咬了一口,便放置在了碟里。
只见林月白将那卷脏了的画卷卷起来,收拾了笔墨,将手洗干净后,又将赵棠梨刚才剥柿子皮的手,擦拭了个干净。
随后重新给赵棠梨剥了一个新的柿子,递还给她。
赵棠梨:“你不生气?”
“我为何要因为这些小事生气?”赵棠梨轻咬两口柿子,见他又起身寻了一些草药,“缘何又伤了?”
林月白小心翼翼的,将赵棠梨的伤口上好药,轻轻给她擦着,生怕疼了她去。
感觉到掌心痒痒的,只见他长长睫毛上的影子,照在赵棠梨的手上。
“我总受伤,你倒是比起我来伤的更多了。”
赵棠梨闻言打量他,他脸上的旧伤早就好了。
只见他将自己的手心包好,“难怪我是你的人,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