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本是要将后蹄踹在读书人身上的,是赵棠梨死握住缰绳,强行将马调转了方向。
骏马前蹄之下是赵家姐妹。
最近的是赵浮岚。
谢玄晖不带有丝毫的犹豫,挡在前面,便抽出马绳朝着赵棠梨所骑的马,抽了一鞭子。
骏马被打了这一鞭子,伤了前蹄,愈发失控起来。
掉头便往街道上穿过去。
街道上行人虽不多,但零零散散的,总有人出没。
前后都是会踩到人的。
缰绳死死的窝在赵棠梨的手心,但却拽不过失控的骏马的力道,赵棠梨拔下头上的簪子时,却想起来谢玄晖说的不可伤马。
该死的。
晋王府的府兵护卫成了一排,手里的长矛向外,马奔过去便会死在长矛之下。
赵棠梨看向对面的朱门府邸,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马背上,拉紧缰绳,强行让马朝着晋王的八架马车驶过去。
赵棠梨确实赌对了。
马车内,并非晋王,而是郡王正在饮酒。
他手里的葡萄酒,被赵棠梨疾驰而来的马惊洒,手上衣袖上,都有了红色的酒水。
郡王一个飞身出马车,在赵棠梨手里怎么都拽不住的缰绳,被郡王单手便拉住了。
他顺带着用另一只手,将马上颠簸得惊魂未定的赵棠梨给捞了下来。
郡王:“看来赵姑娘不会驯马?”
“那为何会驯狗?”
赵棠梨的心口跳的很快,她摁着自己的胸脯,劫后余生的慌张。
她看向郡王,甚至于忘了,两人如今所处的距离太近。
赵棠梨的发丝凌乱,侧着身位看来,就像郡王将她搂在怀里一样。
赵棠梨手心是被马绳磨破的血痕,手腕上的老伤,传来钻心的疼痛。
“这不正如郡王所愿吗?”
从赵棠梨爬上马背开始,她便察觉到马车内有一股视线传来,如今那瘦弱模样的读书人,也早就不见了踪影,摆明了就是郡王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少本事。
不过也正如赵棠梨所愿。
她也想见晋王,求晋王给赵泽庇护。
晋王不喜见外人,自幼一起长大的表兄弟北庆郡王,是她如今最好的结识晋王的途径。
“郡王差使那个读书人拿着长棍来时,可曾想过这会要了我的命?”
生气是半点不掺假。
郡王见赵棠梨明明吓得白了脸,但却满脸又恼怒的模样,越发觉得,赵棠梨的确是一个好玩,又有趣的小姑娘。
“赵姑娘命大,知道如今我还舍不得你死。”
“你是这般训马的?”
谢玄晖坐在另一匹马上冷笑。
谢玄晖只想不伤了赵浮岚,等到反应过来时,鞭子已经抽了过去,他再飞奔上马,本想着只要赵棠梨抱得紧,他不过几里总能追上着马。
却没想到赵棠梨为了避开路人,直接朝着晋王府来了。
他翻身下马,冷笑的看向两人,尤其是郡王刚才将赵棠梨捞下来的手。
“赵棠梨,你真的好本事,这么快就勾到上了郡王了。”
谢玄晖明面上与北庆郡王作揖行礼,但腰身却未弯下去一点,甚至未等郡王受礼,便行完礼了。
轻蔑皇权,连带着都不曾装一下。
谢玄晖这般肆意的举动,惹得郡王侧目,连晋王府的府兵都握着武器侧身,训狗人放松猎狗的狗绳,猎狗对着谢玄晖一行人狂叫不止。
但当事人之一的谢玄晖,并不畏惧晋王府权势,甚至看向猎犬眼神,带着几分鄙夷。
鄙夷的不仅是狗,更是身为蛮族世子的郡王身世。
在中原最重血脉的氏族眼里,连新皇也不过是暂时坐拥天下之人,更别说郡王这种和亲公主的质子。
眼见局面僵持不下,让赵浮岚不得不来主持大局,她从谢玄晖身后走出,行礼道:“见过郡王。”
郡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赵浮岚,认出她是之前在城外就见过的医女。
“阿玄,不得无礼。”
赵浮岚一言便压住了谢玄晖。
顺带还叫住了赵棠梨,将她在这场纷争里的扩大了出来,好似谢玄晖的无理却是因为她。
“三妹,还不快谢过郡王搭救之恩,若非你要骑小将军的马,也不会惊了王府的马驾。”
赵浮岚举止大方,好似家中主管中馈的大姐。
赵棠梨瞧她这模样,记得原书所写,赵浮岚前世是当了崔家主母一段时日,不过嫁的却不是崔琰,而是崔琰的父亲,是崔家继室。
但也确实将她扶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