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谷盈溪训练完回寝屋,见李君珂还没有睡下,明显是在等她回来。
平时她可是极少主动搭理谷盈溪的。
李君珂说这话时,压根都没正眼瞧她一眼:“明天跟我一起出去执行任务。”
明显是告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今日梅山庭因为这件事特意找李君珂谈过话。
梅山庭:“你明日带谷盈溪一起去执行任务吧,她没有经验,我实在不放心。在她能够独立执行任务前还需要你多帮助她,顺便也让她看看别人是怎么做杀手的。”
李君珂:“将军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力帮助她。”
梅山庭:“济生堂对面有一家酒楼,那家酒楼的老板是我们的人,如果要打探任何消息,都可以找他帮忙。”
李君珂:“可是如向他证明我的身份呢?”
梅山庭:“你点菜的时候,只点一道叫梅涧满园的菜,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李君珂:“好的,也一并记下了。”
……
头天晚上通知,第二日就要出发,谷盈溪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对李君珂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几乎就是板上钉钉,反抗的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谷盈溪并非不敢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口,而是知道,即使说了也没有任何用处,最后能问的只有一句:“去什么地方?这次的目标是谁?”
李君珂:“朝歌城,杀白华。”
……
五日后,朝歌城。
济生堂对面的酒楼里,来了两个奇怪的顾客,一男一女。“少年郎”墨发半束、一身黑衣、青玉缎带、风姿秀逸。少女一袭白衣、戴着斗笠,珠帘垂到腰间,走路时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看不见珠帘里的面容,但能见少女身材窈窕,仪态不凡。
李君珂习惯在执行任务时女扮男装,而谷盈溪为了避免被别人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也刻意乔装打扮。
谷盈溪这会的情绪有些低落,诺大的朝歌城,去哪家酒楼不好,非要带她来父亲的医馆对面的酒楼,让她想不去回忆某些事都不行……
老板正在柜台边对账,李君珂走到他身边,问道:“老板,我想点一道叫做梅涧满园的菜。”
此言一出,老板开始注意他们:“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们店现在不卖这道菜了。”
李君珂走到桌边,顺势坐下,将手中的剑往桌上一扔:“怎么不卖了呢,我以前每次来必点这道菜,真可惜啊!”
谷盈溪随李君珂走到桌边,落座。
老板亲自赶过来服务,赔笑道:“真是对不住……两位客人可以尝一下本店其它新出的菜式。”
李君珂翻了一下菜谱,指尖在菜名上一扫,随便点了几个菜。
老板走之前问道:“你们的菜很快就上,要先喝点什么吗?”
李君珂让老板给她们一人拿一坛店里最好的酒。
谷盈溪:“小女子不好杯中之物,给我沏一杯茶就好。”
李君珂勉为其难道:“那就依她所言,替她沏一杯茶。”
她不太清楚谷盈溪戴斗笠的原因,提醒道:“现在可以把斗笠摘下来了。”
谷盈溪指尖微屈,轻撩珠帘,将其掀到帽檐上,再将斗笠摘下。
李君珂见她虽然摘下了斗笠,可脸上还戴着一只不对称的金色重明鸟面具。
店小二先给她们拿了一壶酒,盖子一掀开,香气芬芳。
李君珂抱着酒,开怀畅饮,酒坛很快见底。
谷盈溪小声提醒道:“李公子,今晚我们还有贵客要见,还是少喝点吧,以免醉态失礼……”
她虽然知道酒后可能会失态,可若不是亲眼见过,她还真不相信眼前的人和她认识的李君珂是同一个人。
“言之有理,像你这般斯文的样子,倒是举止从容。”
李君珂开口,酒气便扑到谷盈溪脸上,留下些许残余的酒香。
邻桌的几个男子见李君珂酒量不错,便端着碗过来劝酒:“公子,怎么一个人喝呢?你朋友不陪你吗?”
李君珂一挥手:“害,别提了,我这朋友无趣的很。”
那几个男子道:“既然如此,我们几个与公子共饮可好?”
李君珂很是爽快:“如此甚好!”
随后几个人便开始互相敬酒,瓷碗碰撞的声音、倒酒的声音、说话的声音连绵不绝,在谷盈溪耳中碰撞,使她感到有些不适。
……
李君珂问那几个男子:“对面那座医馆,怎么如此残破?”
其中一个男子道:“公子是外地来的吧,难怪有所不知。”
他捂着嘴,凑到李君珂面前道:“前段时间,知府大人家的千金患病,招大夫诊治。开那家医馆的大夫医术不到家,却又贪图赏赐,自己跑去替小姐看病,结果把人都医死了,后来他自己畏罪潜逃,那家医馆便无人理会了……”
李君珂评价道:“这样的大夫,真是医德败坏啊!”
“谷大夫不会做那样的事,反观姜州知府人面兽心,自继任知府一职以后所犯下的罪行已是罄竹难书。”
谷盈溪浑身的血液像沸腾着的开水,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一直流到手指。
她怎么也没想到,流言竟然这么可怕,以至于父亲做了替罪羊之后,还要永远身背污名……
那几个男子听到这话,连声制止道:“姑娘,这可不能乱说啊。”
当众诋毁知府大人,可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