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就救命恩人,你还小救命恩人。”宋玳也被无语到了,索性靠在床边,吹着晚风,发丝在脸上来回摩挲,起了痒意。心中却是起了一片又一片涟漪。
月光映在她的脸上,俩岸边的树枝倒影出影子。
她的脸上像擦了一层珍珠粉,嘴角带着甜美的笑容。
十六岁的姑娘,青春年华在此,是美丽的是动人的。
桑玉见她遮不住她的欣喜,提醒道:“你小心掉水里面去了,这一次你的救命恩人可不会下水捞你。”
她却直接站起来,在船上来回踱步,她的激动之情早就遮掩不住,以至于从分别到现在,她的心就像一只雀跃的小鸟,上下扑腾。
桑玉见她欣喜,“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晚了,你应该在你认出他时就高兴,在你们道别时欣喜,在水涟漪你那么平静,平静的像一滩水,仿佛他只是你的过客,你现在欣喜,也没有用了。”
不过她就是这样,悲伤来得晚,喜悦来得晚。
“你早就知道了吧。”
“这是却玉说的,她不知道曾哪听说了你一直在找人,估计暗中也帮你留意了,原本我是想告诉你的,不过她怕你因此耽误了任务,叫我在事后告诉你。”
宁静的夜晚给人安抚的魔力,他见宋玳在床上欣喜,像是要跳一支舞一样,本想出口阻止,想想她活了十六年,鲜少为了自己去追求某样东西,她也是权利交织下的祭品。
今夜的她,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十六岁姑娘,穿着心爱的衣服,心中藏着雀跃。
宋玳的觉意全无,原本她想着回宫,公主和亲一事处理起来要麻烦,现在想来也不是事情,她眉眼间的欣喜是具体的,是生动的,是不可多见的,就好像迷雾中一只精灵。
桑玉不懂她这种感情,皱眉道:“有那么高兴吗?如果你对他很重要,在你们见第一面时他就该想起你。”
相处了这么久,显然人家都没有想起这件事。
她不该失落么,难受、彷徨、痛苦……
他兴致不高,宋玳被好心情包裹,她否定了桑玉的话,在心中酝酿了一番,“不,我要找他,并非是要与他相识相知,而是他曾在我绝望时向我伸了一把手,让我觉得温暖,让我本来濒死的心又重新跳动起来,你知道荆州刘氏么,当时我已经绝望了,死亡的魔爪离我那样近,我是害怕的,即使我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我明明有父母,却并不在他们膝下长大,我每天起来读书写字,它们开始对我来说是乐趣,后来便是折磨,我并不痛苦,也不开心,街道上无辜的百姓,他们被杀被抢被|强,我一直在想,如果睡着睡着没了意识,对他们来说会不会是幸福,直到第二天太阳照了下来,洒下温暖,我又庆幸我没有像别人一样,睡着睡着就离开了人世,而他又偏偏救了,我不爱吃肉,因为快饿死的时候,他割肉喂我,他于我来说,是潮湿中的一道光,我找他,是希望他也能活着,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现在突然告诉我他还活着,且活得很快意。”
她将手放在胸口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足道:“这是上天对我的一种眷顾。”
桑玉沉默了几秒,得了一件喜事,这一个月的日子都会无比快乐。
“你忘了你身上还有婚约,皇上亲赐。”他似乎是怕宋玳迷失了方向,毫不留情地提醒她,能在宫中生活的人大多不正常,就如同宋玳,她并不理解自己方才的喜悦是何意义。
婚约啊。
“嗯?”宋玳此刻又无语了,她在高兴故人未死,这个人脑抽想到了婚约。
俩件事一点关联都没有。
当年薛宋老家常常意见不合,大打出手,在朝廷上吵得梧帝头疼,不知道是哪个大臣嘴贱提出来让他们俩姓联姻,缓解矛盾,薛宋俩家无一人应声,觉得荒谬至极。
先不说俩家演兵布阵各有风格,彼此都觉得对方逊色一筹。
光是将军之后,便是大大的不行。
更何况宋家人一直觉得薛家如同狼豹,野心勃勃。
贵妃女儿在皇宫与皇后针锋相对,自己家要是在派一个女儿嫁过去,他们老宋家还要不要活了。
璃国出征,薛宋俩家合力抗衡,为了避免他们俩家争执,朝廷上的大臣也觉得用联姻缓解一下关系是个不错的选择,要是以前是对抗路,现在好歹有一层姻亲,难听的话也不好说出口,但是不能让俩家走的太近,选来选去,便只能选一个名望低,又没有领兵之权的人。
大臣在薛家跳来跳去,挑中了被小妾生下的庶子,爹不疼娘早逝,在家中谨小慎微,绝地求生的薛映水。
女方嘛,自然不能挑家中有哥哥弟弟的,这不是,这是用人大忌讳,突然想到宋将军常年呆在玉门,这么多年也就生了一个女儿,加之养在了皇后宫中,未必同宋家亲近。
众人上书——
既防止薛宋俩家因个人恩怨影响军心,也避免了一家独大。
世家权利过大,梧帝借此机会铲了不少小鱼。
将自己的人安了上去。
这么多年,这桩婚约都未能被提及,想必也是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