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听不清后面的话了,合门的瞬间,他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一眼。
谢忱背对着他,那片光洁的背仿佛和习题册的纸一样薄,肩胛骨微微凸起,平时熟人见面都说他又瘦了。
可唯有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弟弟知道,那隐于衣服下的是多么紧致和漂亮的肌肉,仿佛每一寸都是精心雕刻的一样。
那一串没擦净的水珠顺着背肌沟壑蜿蜒而下,在腰间汇成晶亮溪流,最后迅速坠进系在薄薄胯骨间的浴巾边缘……
陆元的喉结不由自主滚动了一下。
门彻底关上了。
胸腔止不住剧烈起伏,眼前总是浮现那一抹春景,哪怕闭上眼努力告诫自己不要去想,可偏偏脑海中那抹同样的身影更加清晰鲜活。
这个房间实在太不隔音了,他屏住呼吸时,还能听到一门之隔后窸窸窣窣的换衣声……
他低头看着自己。
“不争气。”
·
谢忱换好衣服出来时,次卧传出来的英语听力声已经响的震耳了。
他走过去敲门,可很久都没人来开。
“元元?”他喊了几声,依旧没反应。
手搭在门把上,门没锁,只需稍稍一用力就能很轻易的拧开。谢忱盯着紧闭的房门,又等了将近一分钟,正准备再敲一遍时,原本拒人的门开了。
“哥,什么事?”
陆元走出来,手里拿着做了一半的习题册,声音有些嘶哑。
谢忱回了回神,说:“喊了你好几遍都没听见,下次别把音量放这么大。”
“哦。”
“刚才邓霄给我打电话说要想办个接风宴,可以带家属,你下周有没有空……”
陆元右肩抵住门框,门把手在腰侧硌出凹下去的槽,运动短裤下的双腿保持着微曲的僵硬角度,仿佛被人拔掉了筋,徒留两袋灌铅的皮囊堪堪撑住全身的重量。
“你怎么了?”谢忱严肃起来。
陆元一向站的很挺拔,从没像现在这样萎靡不振。
他想要上前察看,但下一秒陆元就说:“没怎么,就是运动过后突然休息,腿抽筋了。”
“那快去坐着。”谢忱搀扶他进屋,陆元却挡在了门口。
“我没事的,哥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陆元反推着他。
这次谢忱没有动。
他盯着陆元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刚才是不是在藏东西?”
陆元猛地看他,最后硬扯出了个“没。”
谢忱自然不信:“既然没有,那为什么不让我靠近?”
他的反应实在太太奇怪了,好像刻意要避着他什么,如果不是想到陆元从前一直很乖,否则他早就看出来了。
陆元抿了下唇,而这个动作恰好被谢忱捕捉到了。
这次,他确信陆元有事瞒着他。
“我不想问你的隐私,但是元元,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学抽烟了?”
他歪着头往里看,只见风扇正对着床吹着,窗户大开,风卷着窗帘扬起波浪,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彻彻底底换了个遍。
陆元低着头,不吭声了。
这种心虚的模样谢忱看过不下百余遍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掌心托着少年随着年龄逐渐清晰的脸颊,说:“不要学那些不好的,抽烟一旦染上,就很难戒掉了。”
对于这方面,谢忱很有话语权。
陆元低垂的眼眸闪过几分放松,随后答应下来:“……嗯。”
他乖巧的听训,反复承诺以后不会了。
听他格外真切的保证,谢忱说:“那我相信你一次,烟我就不收了,你自己去处理掉。”
“好,我会的。”
“行了,你也出不少汗,快去洗……”谢忱的那个“澡”字还没说出口,突然就想到他还有正事没问。
“等等。”谢忱叫住他:“你还没回答我,下周去不去?”
陆元要关门的动作一滞,过了会儿,他问:“都有谁?”
谢忱细数了几个,他们都和陆元见过,还一起去过平仲巷给孙老头庆祝七十大寿。互相都是认识的,想来陆元去也不会觉得陌生。
“我听哥的。”
谢忱揉着他的脑袋,说:“这回,我没食言。”
陆元一怔,随即轻轻笑了。
“这回,我也不用再吃焦掉的煎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