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因为自己一个错误的举动,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毫无亲情可言,郑岳即便是早已适应,可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么请问董事长,截至目前为止,究竟是造成了什么损失?”
郑文学没有回答,反而说:“澳洲的项目一直是你亲自对接的,马上就要签合同了,你准备坐着轮椅去吗?”
“林子杰可以去。”郑岳实在懒得跟郑文学吵架。
郑文学被气到了:“公司究竟姓林还是姓郑?”
“项目的合作,是双方公司的商业行为,并不因为个人的存在和消失而有所不同,郑董事长您做了一辈子生意,还需要我来说明这一点吗?”郑岳忍耐着身体的疼痛,说了这一大段话,心里终究是有气的。
然后郑文学并没有意识到,郑岳也是一个需要关心的人,他依旧咄咄逼人:“郑岳,你别以为自己受伤了,就可以逃避责任。”
郑岳简直要气笑了:“我逃避什么了,我保证,公司并不会因为我受伤而有任何损失,您满意了吗?”
郑岳大多时候其实是懒得与郑文学争论的,他早就知道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从小得到过太多的失望,因此,也从不抱希望,他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了。
郑文学又叨叨了几句,见郑岳不接话,才想起来关心几句:“医生怎么说?”
“暂时死不了。”
“你……”郑文学从进门开始,就没准备坐下,一直站着与郑岳讲话,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直到郑岳的这句话,他才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失职,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郑岳,你从小到大都是最让人省心的,如今都三十的人了,怎么会做出如此错误的判断,见义勇为到把自己送进医院?那个小孩我查了,来路不明的野孩子,你之前找的家教是不是给他找的?”
郑岳这才把目光转向郑文学:“难为父亲还记得我的年龄,不过我还没有三十,床上贴着病历呢,父亲不妨看上一眼。”
郑文学也是要面子的,郑岳软硬不吃,他也懒得装了,于是站起来,语气严肃:“我不管你对那小孩是什么心思,等你好了,跟叶安妮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早点结婚,把心给我安定下来。”
说完也不管郑岳回不回答,就转头走了,郑岳实在不明白他来这一趟的意义。
从前,他便见过他是如何对待周砚的,走哪儿都要牵着,周砚说一句累,马上就将他抱在怀里哄。
后来,又有了卓岩,郑岳也见过卓岩跟郑文学撒娇,郑文学更是又摸头,又给钱。
郑文学不是不会爱孩子,他只是不爱郑岳,因为不爱郑岳的母亲,所以连带着不爱郑岳,郑岳今天更加确信了这个结论,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不会跟从前一样爱周砚?男人有多善变,他自己深有体会。
方程第一次进看守所,还好警方没有给他明确的定罪,对他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两天后,警察确认方程为受害者,但是贪污赃款这件事,也足够在档案上记一笔了,因此又签了许多文件,并且保证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能离开易平,并且要随时保持联系。
方程在踏出警察局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林子杰。
林子杰示意他上车,方程也不扭捏:“林哥,其实不用来接我的。”
林子杰笑了一下:“郑总安排的。”
“郑哥好一点了吗?”
“还好,可以正常吃饭了。”
“太好了。”
林子杰将方程带回浅水湾,又给方程叫了吃的,并嘱咐到:“你好好休息两天,我在安排你去看望郑总。”
“啊?我现在不能去看他吗?”
“你看你眼下乌黑,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你想让郑总担心吗?”
方程摇了摇头,他不想郑岳躺在病床上,还要为他担心,因此强忍住跑去医院的冲动,洗了热水澡,躺到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结果做了一晚上的梦,气色依旧不好,他知道,自己见不到郑岳,总会睡不安稳,不如去医院偷偷看一眼。
有了张云航的帮助,再次去医院,没有被拦在门外了。
方程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他走到病房门口,里面就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对不起,郑岳,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温柔的女声,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郑岳看着叶安妮:“你想清楚就行了,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
“但还是对不起,我应该第一时间来医院的,可是他囚禁我,不让我出门。”
“安妮,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生活?”
叶安妮摇了摇头:“我不能放弃父母留下的家业,这是他们仅剩的东西了。”
郑岳除了方程,不爱对任何人说教,既然叶安妮做了选择,那么他会尊重他的选择:“好,我知道了,需要我公开说明一下解除婚约的事吗?”
“不用了,郑岳,你已经帮我很多了,以后的事,我会自己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