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回公司一趟,晚点再过来。”
“不,我等下也有事。”
林子杰面对拒绝,丝毫不觉为难,转头就开始交待护工。
张云航顿感没趣,推了一下他:“你去吧,去吧,我在这儿守着。”
在门口等了半天的方程,终于等到了林子杰。
他三两步的跑到人跟前,生怕慢一点,林子杰就坐上车走了:“林哥。”
林子杰把拉开的车门又关上,司机不满意的说:“到底还走不走了。”
林子杰微微弯腰:“请稍等一会儿。”
司机喊了句:“开始打表了啊。”
林子杰“嗯”了一声,才转过身面对方程:“方先生,抱歉,刚才事出情急,没来得及照顾到你,去医院检查了吗?”
方程摇了下头:“我不要紧,郑哥怎么样了?”
“手术完成了,脚踝骨折,肋骨断了两根,扎到肺了,还伴随脑震荡。”林子杰没打算瞒着,他希望方程明白,郑总因为他的自作主张,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方程有种难以呼吸的痛感:“我能进去看看吗?”
林子杰权衡了一下:“可以,不过,你不能待在这里,我不知道董事长什么时候还会过来。”
“谢谢,太感谢你了,林哥。”
林子杰从钱包里拿了一张一百块递给司机,请他在稍等一会儿。
张云航看到去而复返的林子杰,刚想调侃一句“这么快”,又看到他身后的方程,惊吓比惊奇多一点。
方程疾步走向病床边,他看着伤痕累累的郑岳,心里全然没了纠结,郑岳把他当什么都好,他只想看到一个健康的郑哥。
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人,尽管表现的十分洒脱,心里还是对爱和关心敏感至极。郑岳如此对他,方程怎能不感动。
张云航见方程不是来拼命的,才放心下来,上次见方程,也是在医院,只不过那时候躺在病床上的是方程。他把林子杰拉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他还不知道吧?”
林子杰疑惑的看着张云航:“什么?”
恰好这时候方程回头,看了眼林子杰,又把目光转向穿白大褂的张云航问:“医生,他什么时候会醒?”
林子杰正想开口,张云航及时打断:“马上就醒了,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说完就拉着林子杰往病房外走。
出了病房,林子杰挥开张云航的手:“你骗他干什么?”
张云航猜想,林子杰大概不知道郑岳和方程的关系,他自然也不会多嘴:“林助理不是有事要忙吗?你快去吧,这里交给我,放心。”
“方先生不能待在这里,郑总不希望他和董事长碰面。”
“知道了,有我在,放心好了,快去忙吧。”
张云航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让林子杰有些错愕,不过公司真的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也就离开了。
直到林子杰的背影消失拐角,张云航才从玻璃上往里面看。
方程坐在床边的板凳上,实在抵不住内心的煎熬,伸出手,轻轻地捏住郑岳的手指,也只有这时候,他才敢如此放肆:“郑哥,对不起,都怪我。”
道完歉,方程还觉得不够,他第一次见郑岳,是在那个酒店大堂的电视上,郑岳一掷千金,只为了做慈善,这样一个大好人,方程想不记得他都难。
没想到同一天里,他再次见到了郑岳,这次不是电视里,郑岳还成了他的恩人。
如果早知道郑岳会因为他变成这样,他情愿郑岳永远不要认识他。
“郑哥,你不该管我的,我这条烂命,活着还是死了没什么区别,你不一样啊,你优秀,事业成功,长的帅气,你说你救我做什么,万一你有个好歹,我怎么赔你,我赔不起的……”
方程从小就是那个一直付出且被吸血的人,短短二十二年,只有在郑岳这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心,他不是无知无觉的人,所以喜欢上郑岳,是多么自然的事。
他看着郑岳痛苦的模样,情愿这所有的痛苦都加注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郑哥,我知道你会找我,所以才故意藏起来,我真的很坏,是不是?”方程说着说着,眼睛发红,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难过了。
张云航看着方程把额头抵在了床边,心里五味杂陈,他是亲眼见过周心洁对着郑岳发疯的。
耳光一下一下的往郑岳脸上扇:“是你,对不对,你是故意弄丢砚砚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阿姨错了,阿姨这就跟你爸离婚,你把砚砚还给我好不好,阿姨求求你了,阿姨给你跪下。”
“砚砚不是你爸的孩子,你把他还给我。”
“是不是你联系人贩子,把砚砚卖给他们的……”
……
张云航是十七八岁才知道这件事的。
有一天,他妈回到家,唉声叹气的,说周心洁的病不太乐观,已经识人不清了,郑文学为了他的爱妻人设,还故意带着周心洁出镜,真是作孽啊。
张岩让柳芸闭嘴:“别随便讨论人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