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斐:“......”
她石化了三秒,然后,噗~~~~
糖水喷出,浇了傅泓之一脸。
“你干嘛?”
“对不起,对不起,”花斐伏在桌上,面色绯红,双肩乱颤,“太好笑了,没忍住。”
她张着口,大笑不止,冷不丁头顶灯光一暗,疏忽之间,一股温热如暖风过境,从唇边擦过。
“对不起,”傅泓之眉毛上扬,得意又嚣张,“我也没忍住。”
花斐瞪着他。
傅泓之虚点她鼻尖,邪恶一笑:
“别玩火,我可不经撩。”
说完,他转过身,若无其事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对着窗户抿起来。
看着玻璃上张牙舞爪的女人,嘴角不知不觉往上翘。
“傅泓之,你为什么当医生?”花斐找话。
她本来不打算理他的,可傅泓之说她没过急性期,连文献都不给她看,她躺在沙发上无聊的脚趾抠地。
“细皮嫩肉的,你家人舍得你吃苦?”
傅泓之在餐桌那边,忙着整理实验数据。
“我自己选的,他们不舍得也没办法。”
“你家境看起来挺不错,没必要当医生,更没必要来产科。”
如今家境但凡优越点的都不会学医,学医也很少选妇产科,选了妇产科也挤破脑袋去妇科。
切肿瘤可比生孩子风险小多了。
而且产科手术单一,对于傅泓之来说,缺乏挑战性。
“听人说产科待遇好。”傅泓之半开玩笑。
“这是谣言。医院里谣言很多,这你也信?”
傅泓之:“谣言的确很多,还有人说你特别凶,不好相处呢。”
花斐:“这条不是谣言。”
傅泓之:“......”
“你为什么当产科医生?”
虽然知道答案,傅泓之还是渴望花斐能亲口告诉他。
“风险高,难度大,拉产钳多有意思。”
花斐胡编乱造。
傅泓之敲着键盘:
“我觉得你身上有股情怀。”
花斐笑了:“我来告诉你,喝露水长大的少爷。产科一天工作18个小时,还有四个小时待命,你跟我讲情怀?存心侮辱我么?我这是在拼命好吗!”
“你有耳石症,不能劳累,产房......”
“我很快就好,”花斐急得要坐起来,“别跟科里人说我耳石症。”
“为什么?你应该请几天假,好好休息。”
别的病都能忍,生孩子不能忍。产科不分节假日,只要在班上总得风风火火,忙忙碌碌,喝口水都难。急诊也多,后半夜经常性开四五台。一般人根本吃不消。
“不需要。”花斐急赤白脸,“我好得很,明天就返岗。”
这是多怕主任知道她生病把她调离产房啊!
“你没必要这么拼命。”
傅泓之想触及一下灵魂,结果花斐马上开始打哈哈。
“别多想,这就是份工作。一万年太长,只争朝夕。你呢,你还没回答。”
“我?”傅泓之蹙眉凝思,“我选产科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服务女同胞。”
“服务女同胞!包括买卫生巾?”
“包括买卫生巾。”
花斐挤挤眼睛:“包括给其他人买卫生巾?”
傅泓之失笑:“紧急情况下当然没问题,非紧急情况,其他人有其他人的爱人和男朋友,他们会去买。”
花斐脱口:“你呢?”
“我只给你买。”
“服务女性,冠冕堂皇,”花斐欲盖弥彰地啐一口,“假大空。”
“不管你信不信,今天很开心能帮你买卫生巾。这是真情实感,不是假大空。”
花斐呛了一口,面色通红燥热,怕他看出来,滑进被子里,咬着唇坚决不笑出来。
“花斐,傅泓之,开门,我知道你们在里面。”桑临渊咣咣凿门。
花斐听见这声音就不耐烦。
“讨厌鬼来了,把他打发走。”
“花土匪,你有本事说坏话,你有本事开门呐。”
花斐一骨碌窜起来。
“桑游医,深更半夜,叫魂啊,”
花斐门开半边,桑临渊趁势将脑袋挤到门里。
“我有独家重磅消息,想不想听?”
“不想。”
“关于你的。”
花斐一个回身,桑临渊猝不及防,踉跄着跌进屋,差点摔在地上。
他扯起歪斜的外套。
“你想摔死我啊?”
花斐翻了个白眼。
桑临渊狗鼻子四处嗅。
“啧啧,你们在烤肉,哟,还有蜡烛,红酒,你俩够浪漫啊!”
花斐抱着手,情绪恹恹不耐烦:
“少废话,快说,什么消息值得你咋咋呼呼?”
桑临渊走向餐台,打开烤箱。
里面空空如也,然香气犹存。
“大风大雪,你们烤肉喝酒都不叫我,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只有菜没有肉,早吃完了,没你份。”花斐没好气。
“嘿嘿,”桑临渊仿佛就等这句话,“我有肉,等着啊。”
他连蹦带跳小跑出去。
不消两分钟,带一大包肉回来,另一手拽着一个人。
“小蒙也没吃饭,咱们一起热闹热闹。”
傅泓之犹疑地看向花斐。
她站在灯下,腿太长,看起来有些伶仃。
灯光泛黄,映照花斐冷凝的脸和抿成一条线的唇。
她裹紧衣服,扭身去卧室,砰一声关上了门。
桑临渊骂:“给你脸了!小蒙别理她!咱们烤咱们的,馋死她!”
傅泓之敲了半天,没得到响应,只好讪讪回去。
“她说她不吃鹿肉。”
桑临渊翻烤着肉块。
“丫就装吧,以前去小蒙家,就她吃的多。”
傅泓之望望紧闭的门,摇摇头。
“随她吧。对了,桑医生,你刚才说有花斐的重磅消息,是什么?”
桑临渊抻长了腰,故意朝着花斐那边。
“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先听哪个?”
傅泓之对他故意卖关子没兴趣。
“坏消息吧。”
“有个叫李奈的产妇,记得不?她进抢救室了,她妈说是花斐害的,扬言要她好看。”
李奈酮症酸中毒,七个月胎儿丢失,她妈一直接受不了,上医务处来来回回闹了六七次,这在产科早不是新闻了。
“第二个呢?”
傅泓之一面问一面低头将鹿肉切成一小块,整齐地码在瓷碟上。
“第二个啊,好像是花斐要被停职了。”
傅泓之手里的餐刀骤然一撇,刀片划过瓷面,发出尖锐的刮擦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