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稍等”,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整理房间。
床上乱七八糟洒满了衣服,鞋子也东一只西一只,陆洄舟衬衫大敞,穆照自己也是一身狼狈,她匆匆扣好衣服扣子,又把被子遮在陆洄舟身上。一共用了不到三十秒,她稳住呼吸,打开防盗门。
“江辰!快进来!”
江辰被穆照拉进来,有些莫名其妙,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道:“我妈让我给你拿的月饼,还有几道小菜,热了就能吃。”
“谢谢!”穆照接过盒子放在茶几上,焦急道:“江辰,你快来帮我一个忙。”
卧室里,江辰站在床边,皱着眉头,双臂环抱,面色如霜。
“我这是来得不巧?”
“不是。你来的太巧了。”穆照尽量忽略江辰语气里面的调侃,她老老实实站着,双手放在身前,好像一个被父母抓到早恋的乖乖女,她期期艾艾:“江辰,你快看看陆洄舟,他刚才一下就头痛,然后晕过去了。”
抛开情绪和态度不说,江辰不愧是一个专业的骨外科医生,面对这样一个疑似拱了自家白菜的病猪他依然展示了超高的医学素养。他翻开陆洄舟的眼皮看了看,又听了心跳和呼吸,问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
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可太难说出口了,可是穆照脸上的潮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没有血色的惨白,她指着自己心脏上方一寸左右的位置,道:“他看见我的伤口了。”
江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下去:“他平时吃什么药?”
“叫什么胞什么胆什么的,还有奥什么西,哎呀,在他房间,等我去拿。”穆照一跺脚,暗骂自己怎么就没有记住药名,以至于关键时刻答不上来。
“不用了。”江辰拉住穆照:“是胞磷胆碱钠和奥拉西坦。没什么大事,目前情况稳定,只是骤然受刺激,醒来再去医院检查也来得及。”
“那就好。”得到专业人士的肯定,穆照稍稍放下心来。这才想起来江辰大老远来给她送温暖,来了许久,连口水都没有给人家倒,连忙让他坐下。
江辰站得笔直,芝兰玉树一个人,让穆照不用忙,去卫生间洗了手,擦干净,看着穆照。
穆照被他看得心虚,原本给他倒的水一个没注意自己喝了起来。
“我在这不方便,就先回去了。”江辰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然后又看了一眼穆照,语气一如既往地沉稳:“记得做好措施。”
穆照大窘。
送走了江辰,穆照拍拍发热的脸颊,回到房间。陆洄舟沉沉地睡着,眉间紧皱,不知道在做一个怎样可怕的梦。刚才情况紧急,衬衫的扣子是胡乱系的,每一颗都没有对上。穆照跪坐在床上,给他重新解开扣子。
……
今天晚上本来是要和田潇湘一起去酒吧的,田潇湘给穆照抹了一个烈焰红唇。结果酒吧没去上,全都用在陆洄舟这了。衬衫上、胸口处、手腕内侧,都是深深浅浅的口红印,怎一个香艳了得。
穆照赶紧去卫生间洗了一块热毛巾,给陆洄舟全身上下都擦干净——销毁证据。
擦得清清爽爽,盖上被子。
睡着的陆洄舟没有清醒时候的不驯和张扬,睫毛长而直地密密盖在下眼睑,往日薄而锋利的嘴唇经过穆照的洗礼变得鲜艳红肿。同理可得,穆照自己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难怪江辰的脸色那么难看。
穆照又不好意思地“轰”的一下。
她悄悄凑过去,在陆洄舟的唇上轻轻一点,一触即分,浅尝辄止。像是偷吃到了香油的小耗子,美滋滋揣着自己的小欣喜,挨着他躺下,去解救深陷噩梦的陆洄舟。
翌日清晨,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面透进来,刺痛了陆洄舟的双眼,他头里面像是灌了水泥,昏昏沉沉。看着陌生的环境和身上散发着香味的被子,他猛然一惊。
我这是在哪?!!
身体发沉,向下一看,一条白生生的胳膊搭在他的身上,而胳膊的主人似乎被他一惊一乍的行为触动,有要醒来的迹象。
陆洄舟下意识伸出手在她的身上轻轻拍了拍,像哄小婴儿入睡。
穆照咕哝两声,向陆洄舟的方向挪了一点。
陆洄舟不敢再动,近乎奢望地看着穆照的睡颜,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不知过了多久,许是感受到陆洄舟灼热的视线,穆照缓缓睁开眼睛。
陆洄舟这才猛然惊醒,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或者说想要发生却没有发生成的事情——他倏然睁大双眼,低吼出声:
“我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