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唔,感觉缺点什么……
我猛地睁开眼,像是索要战利品,试探地盯着他。
“你不跟我说晚安吗?”我问。
香克斯愣了下,随后温和地笑了起来。
他对我突然的要求没有流露出分毫的疑惑。
“晚安,安娜。”
嗯,完美了。
我靠回去,小声地嗯道:“笨蛋香克斯也晚安……”
睁不开眼睛了。
虽然直到睡着,不高兴也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但不重要……我们都忘掉了它,不被记住的东西自然也不复存在。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
我非常需要休息一下。
我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而第二天,我们离开了佩诺尔,瓦勒泰和佩诺尔有直通的路,根本没有很久就到了瓦勒泰。
一开始我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毕竟忙着听朱利娅说话就很费精力……这孩子第一次单独离开佩诺尔,看到什么都感觉和之前是不同的新鲜,她兴奋好奇地跟路说了好久的话后又拉住我,比枝头上的鸟还吵闹。
要说我是怎么发现香克斯好像在和我闹别扭,大概就是我还在听朱利娅叽叽喳喳瓦勒泰的特产小吃时,香克斯被贝克曼叫走了。而他离开后很久,我听完朱利娅的碎碎念,才发现他和突然出现了一下的贝克曼都不见了。
我困惑地去问刚来就拉着路喝酒的耶稣布,他翘着腿靠在沙发的软垫上,晃晃酒杯,吊儿郎当地懒散回答了我。
“和贝克曼去找德歌了。”
有耶稣布他们在,香克斯会放心我不在他的视线里,这点很正常。
但是——不管再紧急的事,他都会跟我告诉我才离开。
我眨了眨眼,纳闷起来。
难道是刚才朱利娅太磨人,没听到他说话吗?
还是,刚才走神了,所以没记住?
不需要等耶稣布或者路的回答,疑惑就被连接着究极知识的知性减灭掉了,那些猜测被统统否定,唯一被摆在眼前的是从未想过的否定答案。
简单说,就是他没有说话就离开了。
知道那个答案,我稍微愣了下。
心情没什么变化,就是被意料之外的事情愣住了。
可能是忘说了吧。
我是这样替他对自己解释的。
我当然也相信我的判断。
嗯,当然会相信啦——为什么会产生质疑?怎么可能会质疑,我为什么要质疑我自己。
我没有质疑过自己,从来,根本就没有。
「……」
“这样啊。”我若无其事地回答了耶稣布。
或许是可能是因为一点微弱的不舒服,平淡落在我的脸上呈现出的是一种似乎对香克斯离开不在乎的淡漠。
耶稣布:“玛丽?”
“嗯?”
敏锐的狙击手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
他拧眉,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问道:“你们昨天闹矛盾了?”
眼睫不受控制地颤了几下,我飞快否认:“没有。”
“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
我说出话就下意识带了点不乐意的语气。
“我都问他是不是不高兴了,是他不说,又不是我不问。而且——”
虽然我昨天是故意那么做的,但是,但是我都解释过了!
我就是想让他不高兴,又不是真的想离开,不然我也不可能跑去拿了个冰淇淋又上去。
而且——“你们不也早看见我是去拿冰淇淋了。”
见闻色这东西说起来和千里眼很像,和我的直觉一样没意思。
这几个人明明不用见闻色都能感觉到我就在楼下,装什么一无所知呢。
耶稣布卡顿了下,他咳了两声,放下酒杯。
“没看到玛丽你上来,头儿和我们都以为出了什么状况。”
出什么状况?
我向上抬了抬眼皮,没有点破这个状况指的意思。
无非就是觉得我可能会离开,啧,不爽。
我不就可能做过一次吗,我又不记得了,香克斯还是时不时地怀疑我可能会突然消失,还有耶稣布也总这样想的吧,明明我这次都说我会回来了……太可恶了,一点都不信任我。
可能我明知道香克斯会不高兴还那么做是有点过分,可是我真要离开怎么可能还说会回来啊。
不仅如此……就是,听起来可能很像是狡辩,但是,要是他直接承认自己不舒服,不喜欢我那么做,我肯定会道歉。
是他昨晚什么都没说。
这么一想,我是有点不满,昨天的不高兴也差点跟着席卷重来。
不过我倒是明白了,香克斯异常的反应。
简单可以理解为,闹别扭。
虽然这个词用在我们之间看起来很奇怪,但眼下这样,大概也就只有这个可能。
我咬了下嘴唇里的嫩肉,说不出是无语还是茫然带来的无措。
闹什么别扭啊。
“……什么啊。”不太想让他们听见,我把声音压在喉咙里,含糊地嘟囔着,“这家伙搞什么……”
就算我有错,有什么话直接来说,他闹别扭是干什么啊。
突然要学小孩子耍脾气吗?
这样是不是,是不是太靠近了?
不是大家都达成默契……唔……
……好吧。
他要是真的很在意这个,那……那我大不了跟他道个歉就行吧?
莫名其妙的……太善变了这家伙!
根本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