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灵术院的长廊上,秋水的影子总是比旁人淡一些。
她像一缕游魂般穿梭在教室与禁闭室之间,连脚步声都被刻意放轻到几乎听不见。
低调行事,这是京乐给她的忠告。
而那些自视甚高的孩子们,对秋水那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弱存在感嗤之以鼻。
他们打闹嬉闹时,总会有几片“意外”飞来的橡皮砸中她的后颈。
当她端着餐盘经过楼梯转角时,瓷碗碎裂的声响惊动了路过的老师,却只换来一句“小心点”的敷衍提醒。
欺凌者的把戏从最初的恶作剧逐渐升级。
一个少年用鬼道烧毁了秋水的本子——那里承载着她对七亚玲子、四眼仔以及奥斯卡无尽思念与回忆,在无情的火焰下化为灰烬。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秋水已单手掐着少年咽喉将其按在墙上。
拳头砸在颧骨上发出闷响,每一拳都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像是要将那些被忽视的委屈、被践踏的尊严,统统还回去。
周围的同学惊恐万分,却无人敢上前制止这场暴行。
“停下!”老师的缚道像蛛网般缠住秋水的手腕,却没能阻止她最后那记头槌。
少年被抬走时,鼻梁歪斜的角度与当年某个欺凌七亚的混混如出一辙。
禁闭室里等待秋水的,只有那些枯燥无味的鬼道书籍。
她翻开课本,扉页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能解决制造问题的人。——京乐春水”
她扯了扯嘴角,将书页折成纸飞机,从铁窗缝隙掷向夜空。
翌日,少年的退学申请摆在了校长桌上,京乐赔笑的眼角余光,正瞥见窗外掠过一抹熟悉的白发——她又逃跑了。
之后的日子,秋水依旧独来独往,偶尔有新生想试探她的底线,高年级生会指着训练场墙上那个凹陷的拳印,压低声音说:“看到没?那就是“女武神”的杰作。”
时光荏苒,院中的樱花开了又谢,真央灵术院的钟声在四年间敲响了无数次。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秋水快步穿过走廊,白发在风中轻轻飘动。
路过的学生们窃窃私语:“那个就是把学生打到退学的人,冰山女武神。”
“白色短发那个吗?”
“对,听说她跟八番队队长有关系。”
“嘘,小声点,她看过来了!”
“今天的鬼道课...”老师的声音响起,却被她自动过滤。
秋水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围墙外的流魂街方向,那里有她放不下的牵挂。
她没有选择跳级,而是将每一分精力都用在寻找逃跑的机会上,甚至食堂的送菜通道,都留下了她试探的痕迹。
浦原调试着第七代灵压探测仪,金属外壳上布满划痕。
九十四区的石板路被他踏得发亮,每块砖缝都藏着微型传感器。
暮色中他忽然停步,仪器屏幕闪过奇怪的灵压波形,可当他冲进暗巷时,只看见野猫撕咬着发霉的饭团。
他的寻觅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应。
记忆中的白发少女开始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境,或是臆想出的幻觉。
连他自己也开始动摇,不确定那个女孩是否真的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正午。
秋水静坐在繁茂的树荫之下,饭盒里各式各样的食物错落有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占据了饭盒半边天地的团子。
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脚边,一群忙碌的蚂蚁正穿梭往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她咬下半个团子放置在了地上,瞬间吸引了蚂蚁们的注意,它们蜂拥而至,开始了对这份意外之食的搬运与享用。
此时一个纸条落在了饭盒里。
心中涌起一丝好奇与不悦,她瞥了一眼那张突如其来的纸条:“放学来后门树下等我。”
上面的字迹略显潦草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急迫感。
她记得以前收到的那些字条,无论内容如何,都未曾像这样直接出现在她的饭盒里,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挑衅或是更为私密的邀约。
回想起上次,那个扎着蝴蝶结的女生躲在储物柜后,红着脸递来一封粉色的信。
她仍记得信纸上浓郁的香水味,以及对方颤抖的声音:“请...请和我做朋友...”
当时的她只是将信折成纸鹤,放进了寝室的收藏盒里。
放学铃声响起,打破了校园的宁静。
秋水站在后门的樱花树下,树后传来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一个男生突然跳出来,摆出自认为最帅气的姿势:“你好,宫叶同学!请和我交往吧!”
秋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额角的汗珠,以及藏在身后那束已经开始凋谢的玫瑰。
她摆了摆手:“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