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应玄问:“什么?这个方法吗?”
见千昆玉默认,施应玄道:“我自己摸索的,群生木硬度太高,可燃性又低,用刻刀不如用火,五行相克,还是火克木嘛……”她难得想说个笑,但千昆玉却还是那个严肃的表情,施应玄便也收了声。
啊,快让我离开这个地方。
见施应玄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千昆玉沉默了几息,转身离开了。
……
施应玄一连帮了千昆玉三天,连晚上都没有回敛眉峰。
许多内外门的弟子听说千端道君连授三日课,纷纷从府中各方来听,堂中的人一日比一日多,到了今天午后已经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第三天之中千昆玉依旧没给谁一个好脸色,只在下课时对施应玄说:“明天隅中初,准时。”
到了昨天晚上她终于不再说这句话,反而道:“以后每月月末,来闻清钟找我,”说完好像又怕她不来似的,补充了一句:“算是帮你改法器的报酬。”
法器?
反应了好几息,她才想起拜师时风藏雨交还给她的回雪。
师父不是说是他托您改的吗?要报酬也应该找他吧,这么找到我身上来了。
施应玄心情复杂,但还是低头行礼答应了。
啊,我当时到底是不是择的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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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了三日,施应玄现在只想回到竹楼好好休息,刚踏进竹楼看见右侧洞开的房间,才猛然想起被自己抛诸脑后的张绗青。
顿了顿,她还是走进自己房间关上了门,一头栽倒在了被子里。
所有的一切都往后稍稍,那只蠢狗也跑不远,她只是个筑基期,有时候还是很需要睡觉的。
地方熟悉,环境安心,她一闭眼就睡着了,外面的天色也逐渐暗下来,一轮寒月倾洒人间。
施应玄本以为这回一睁眼就会是白日,没想到刚到半夜,自己就被一道单向传音符叫醒了。
符箓金色的柔光在暗沉的屋内亮起来,张绗青可怜巴巴的声音从符箓那边传过来,还带着隐约的哭腔:“阿玄,你在竹楼吗?”
施应玄没理。
“阿玄,你在不在啊。”
张绗青跑出去第一晚就后悔了,连着两晚给她发传音符都没有人应,后来听师兄说她去碧云深帮千端道君授课了,猜想应该是她没将符箓带在身上。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又怕她生气把自己拒之门外,只敢先用传音符试探一下。
听着那边还是一片安静,张绗青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连着三天没见到阿玄,没有听见阿玄的声音,他真的要死了。
心里涌起强烈的自悔来,恨不能时光倒转回到那晚,他一定乖乖待在房间里不赌气,第二天再乖乖地和阿玄认个错,反正她也不会真的不要自己。
……她会吗?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那么没信心,可是阿玄对他太重要了,真的太重要了,他接受不了一点点疏离或是远去的可能性。
他那么好哄,阿玄为什么不哄他啊。
“阿玄……”他又唤了一声,可怜地问:“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他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我没想干什么的,我就是有点不高兴……明明你小时候还愿意抱着我睡觉的,为什么现在我碰一碰你你都要生气,我不是故意跑出去的,我就是想你哄我一句,就一句就好了……”
他说:“我就是有点生气,你一想到你因为别人对我那么不耐烦,还那么用力的推开我……我、我真的想杀了他,真的,但是只要你哄我一句我就好了,为什么你不愿意,为什么你不理我。”
他说:“你对我太坏了,你真的对我太坏了,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上山的时候还总是让我先走,我们小时候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一旦不用为生死担忧了,这句话就不作数了呢?”
他说:“我只想和你亲近一点……是那种别人都没有的,只有我可以的,我有错吗?阿玄,我有错吗?”
他终于哭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她:“我好像真的要死了,阿玄,我心跳好快,我要死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一想你我又好了,为什么我会这样。”
施应玄忍无可忍地翻了个身,语气有些暴躁地说:“因为你爱上我了,白痴。”
那边的哭音一下子断了。
张绗青坐在竹楼边的草丛里,面色空茫地看着眼前的符箓,感觉自己脑子都不转了。
不知过了多久,施应玄的神识已然扫到他的所在,语气沉沉地说:“滚进来。”
张绗青抽噎了两声,息掉符箓,抬步走上阶梯。
“吱呀——吱呀——”
两道门响,张绗青那张满是泪痕的漂亮脸蛋就出现在了门边,施应玄伸手掐了个引光诀,说:“过来。”
张绗青关上门,听话地走了过去。
“真哭了?”
她不信,伸手捏住他的脸,用拇指擦了擦他脸上的水迹。
张绗青现在也没脾气了,委屈地抿了抿唇,看着她不说话,用水凌凌的眼睛专注地望着她。
他不说话,施应玄也不说话,气氛一下子粘稠了起来。
好半晌,张绗青抠了抠床榻上的木头,像那天夜晚一样慢慢朝她靠过去。
施应玄没有出声,指尖依旧捏在他的脸上,明明可以制止,却还是沉默地看着他越靠越近。
直到二人的唇瓣贴合在一起,张绗青才好像反应过来似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施应玄仍旧平静无波的眼神,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丝难过和羞耻。
阿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他垂下眼睫,想退开几分,可捏在脸上的手不知何时按在了自己脑后,让他动弹不了半分。
“施应玄……”他唤了一声,不知是阻止还是催促,二人气息黏连,贴合在一起的唇瓣也随着他的轻唤而颤动,像是一片雪花的震颤,却瞬间带来了翻天覆地的雪崩——
“施应玄!”视线忽然倒转,他吓了一跳,扬高声音又唤了一遍她的名字,可是却被她伸手捂住了眼睛。
“别叫,”施应玄退开了一点,说:“张嘴。”
张绗青脑子一片浆糊,好几息才颤颤巍巍地张开了嘴,露出内里殷红的软肉,施应玄低头吻住他的嘴唇,舌尖不容拒绝地探进去。
“唔——”
亲我了,阿玄亲我了,被阿玄亲了。
这个事实完全冲击了张绗青,他被动地和她濡吻,纤密的睫毛在她掌心飞速颤动,感觉胸口的心跳声快得要将自己震碎。
“呜……”眼前一片黑暗,触感就变得极为明显,全身好像都要化了,只剩下她在自己口腔里的触感,濡湿,深切,至死方休。
张绗青已经思考不了太多的事情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施应玄才慢慢松开手,他的眼里已经再次溢满了眼泪,轻轻一眨就顺着眼尾滑下来,长发散乱嘴唇红肿,一副凄惨可怜的样子,却又漂亮的别有风情。
“弱得不行,”她对他喘不上来气的反应做出评价,嘴角微勾地看着他,说:“还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