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被他这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不禁开口问道:“许副司,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许行云终于收回了黏在她身上的眼神,淡淡道:“无妨。既然通过了招徒,是该叫师尊的。不过......”
他向前走了几步,越过颜书,对着站在他身后的三人道:“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我先送你们去休息,晚膳时再具体商讨,如何?”
许行云说话语调虽温和,但开口时总有一种令人不容置喙的压迫感。其余三人哪敢说不,连连点头,道:“一切都听从师尊安排。”
许行云略一点头,转身对着桃林中唤了一声:“过来,团子。”
松吹碧偷偷拉了拉江映绿的衣摆,用眼神示意道:团子是谁?
江映绿放低声音悄悄回道:“我怎么知道?大抵是哪位婢女仆从的名字吧。”
松吹碧更奇怪道:“这不对啊,不是说许副司向来孑然一身,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仆从啊。”
江映绿对着竹林一抬下巴,没好气道:“这不是马上出来了吗,自己看。问我顶什么用?”
松吹碧朝着江映绿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团雪白从那花林中滚了出来。
那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犬。
“棉球?”看清那团东西是什么之后,颜书惊疑不定地唤出了声。
那小犬刚站定,左顾右盼好似在寻找是谁在喊它。棉球抖了抖蓬松的尾巴,甩掉了黏在它身上的桃花瓣。待它看清颜书所在位置后,立马欢快地向她冲了过来。
虽说棉球只是只小犬,但它全力爆发扑上来的冲击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颜书被扑了满怀,往后退了半步才堪堪站稳。棉球扑到她身上,分外热情地伸出粉红的舌头想要舔她的脸。
葛玉台惊讶道:“棉球不是被留在酒铺了吗?”
颜书实在招架不住这小家伙的热情,她一边用手掌挡着棉球灵活的舌头防止自己的脸遭殃,一边对着许行云道:“师尊,这小犬是你的吗?”
许行云点了点头。
他转身对着棉球轻喝一声:“团子,不得无礼。”那小犬听见主人发话,不敢不从,恋恋不舍地从颜书身上下来,还有些委屈地轻轻叫了两声。
颜书安慰地拍了拍它的脑袋。棉球立马将那点难过一扫而空,转而又咧起了嘴角,看上去很高兴似的。
颜书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趴在地上的棉球,又看了看高冷的许行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自己这小徒儿居然会养狗!想当年颜书从集市上捡来一只没人要的小犬,许行云只是板着张小脸,也不怎么搭理它。她还以为许行云对小动物不感兴趣呢。怎么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自己住还要带只小犬来陪自己。
许行云见颜书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对着颜书开口道:“秋亭姑娘,方才似乎听见你叫它......‘棉球’?你们认识?”
颜书笑道:“还没到桃花山时它就跟着我们了。我还以为这是条没人要的小犬,就由它跟着了。‘棉球’不过是我随口给它起的名字罢了。没想到这小犬是师尊您养的,多有冒犯了。”
许行云看了看趴在地上目不转睛盯着颜书看的小犬,好似依旧没有习惯“师尊”的称呼,愣了一下才道:“......无妨,我倒觉着‘棉球’这个名字比‘团子’有意思,以后还是唤它棉球吧。”
颜书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让许行云给小犬换了个名字,有些惊讶道:“这.......”
许行云开口,轻笑道:“这有什么。按秋亭姑娘喜欢的唤便是了。”
趴在地上的棉球好似听得懂一般,赞成地对着颜书嗷嗷叫了两声。
听了他们一番对话,松吹碧越发觉得古怪起来。
这走向怎么越来越奇怪了?许行云这脾气也太好得出奇了吧?而且她怎么总觉得,这位许副司自从看见颜书之后笑容就没停过,好像焊在脸上了似的。收个徒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难不成许副司是对秋亭......一见钟情了?松吹碧被自己脑中冒出来的想法吓得一哆嗦。但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无道理?秋亭生得如此貌美,人又善良,武功还这么高强,连她都要忍不住喜欢上秋亭了。但按道理说许副司应当不是这么轻率的人啊。怎么想都怪怪的,好像有哪里说不通......
江映绿自然不知自家堂姐脑子里都在胡思狂想些什么。此时大家都动作起来,只有松吹碧一人还傻站在原地。江映绿她使了好几个眼色,见松吹碧依然目中无物,终于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道:“你在想些什么呢?师尊他让棉球带我们去休息,还愣着做什么?”
松吹碧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许行云和颜书已经不见了。葛玉台和棉球正扭着头看着她们。
松吹碧忙道:“师尊和秋亭去哪了?”
江映绿诧异道:“你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松吹碧脑子里的想法早就歪到九霄云外去了。方才他们说的话自然是一句没听到。她摇摇头,道:“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