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度,地可量,
唯有人心不可防。【出自唐·白居易《天可度》】
—————汀兰水榭—————
君家两个女儿自小到大,只有满月时进过宫,和宫莘伶可以说从未见过,上来就说厌恶君家两个女儿,实在是令人不解啊!
或许,与其说她宫莘伶不喜欢君家女儿,还不如说是司徒苓舒厌恶君家的人,毕竟,君青雅在世的时候,后宫每一个妃子都是虚设的。
“接着说。”尽清芬淡淡道,她现在对宫莘伶的态度和宫秉德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嫌弃到恨不得直接把宫莘伶拖下去弄死!她去秋阑阁逮宫莘伶,竟然是宫莘伶算计中的一步,连她身边的人都被算计了,到底,谁说宫莘伶蠢了!蠢得是皎兰殿上下所有人,才对!
“是。五公主有令,若非凤主之令,秋阑阁正门绝对不可以开。陛下,五公主一向狠毒,对奴才们从不手软,您可以让魏公公查验,秋阑阁上下十六人,没有一个人身上没有伤口的!陛下,奴才们不敢不听啊!”和财卷起了胳膊上的衣袖,露出了好几道鲜红的印子,血渗透了纱布,“五公主还让乐双姐姐悄悄在宁寿阁的宴上,贵妃的汤羹里下一半墨哑藤的粉末,为的就是如今这般情形,可以打乱一环一环的证据,就可能会逃过罪责。陛下,娘娘,和财所言字字为真,请凤主明鉴,饶奴才一命。”
尽清芬看向了和财手臂上一条又一条的纱布,和眼角下长长的一道疤痕,心中不忍,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何必打成这样,“勿念,去秋阑阁,核验和财所说。”
“是,娘娘。臣这就去。”勿念俯身行礼退了出去。
司徒苓舒僵在了原地,半响回不过神来,眼眶里的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泪珠落到了手背上,才缓过神来,转身打了宫莘伶一巴掌,“你!从小到大,你要什么给什么,从来没有打过你,偶尔骂你,也是你做的事情太出格了。我这般宠着你,却换来你的下毒毒害!终究是我,惯坏你了!”说完,身子摇摇欲坠,快要倒下去了一般,想来,怕是伤透心了。
宫莘伶的发髻因这一巴掌,又散了好多,垂下了好几缕头发,遮挡住了额角的伤口,白皙的脸颊红了一片,脸被打的换了方向,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维持着动作,杏眼含泪,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姐!原来是你下的毒!你是不是疯了!若是今日阿良不在,你会害死你自己和母妃的,你知不知道!你简直......”宫燃速满眼不可置信,他没想到宫莘伶会对他们的亲生母亲下毒手。
对于宫莘伶所做的事情,他一直是知道的,可是,都是无关紧要之事,他并不在意,也从来没有干涉过。因为,母妃说过,二哥无用,五姐蠢笨,母妃只有他可以依靠了!
没曾想,宫莘伶出乎意料的聪慧,是他和母妃都看错了他这个亲姐姐吗?
“放开她,朕要听她亲口说。”宫秉德嘴角带着笑意,眼波平静无一点波澜,看起来像是早就知晓的样子,“是,陛下。”孙太医听命收回了银针,银针抽离的同时,宫莘伶瘫坐在了原地,“舒贵妃是多聪慧多聪慧的人,为什么会生出宫莘伶这么蠢的人!你们都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错了,其实我都知道。而且,我听得次数太多次了。多到我都数不清了。”语气平稳,如同变了一个人,“我的母妃,人人都说她偏宠我,连带着凰后都宠着我,可是,母妃啊,你真正宠的人是我吗!”
君柠妖瞧着此刻面前的宫莘伶,觉得出奇的陌生,这个人真的是她了解的那个装天真,又蠢又坏的五公主吗?君析妍也有些讶异,转头和君柠妖匆匆一对视,姐妹俩心中顿时都认为,似乎是她们记忆里的已知,导致她们低估了宫莘伶,也许,她们根本不了解宫莘伶。
“我对你还不够偏宠吗?莘儿!”
“司徒苓舒!你虚伪得很。二哥,他手里有多少人命啊!你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只是要了一个素心,打骂了我阁中的人,你却因此骂了我,说我蠢,说我不该如此,会连累了七弟的名声,难不成,宫焐赐害人性命就不会连累宫燃速了!只有我宫莘伶打骂宫女太监才会影响宫燃速的名声吗!我是坏!我是残忍,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他们的命,因为活着就会有以后,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对比我,你更让人恶心。”
宫莘伶说的每一个字,都轻飘飘的,连在一起像个惊雷,尽清芬越听越想笑,心里十分希望宫莘伶再多说些,说得越多越好,最好把宫燃速也一起拉下地狱才好。君苏两家的长辈们和两个太医都低下了头,不敢听,不敢有动作表情,这实在是太吓人了,都很害怕他们还能不能走出皇宫。
“放肆!宫莘伶,不许胡说!”司徒苓舒抬手又打了宫莘伶一巴掌,脸上的表情变化的不自然,看起来古怪得很,心惊肉跳,蠢货想把他们一同拖下水,不可以!绝对不可以!“陛下,莘儿毒素未清,胡言乱语的。望陛下明察!”
“和财说错了,我只吃了一颗墨哑藤,另外一颗是枯芨子,两毒一起吃会在身体里慢慢抵消,所以,本公主不会死,而你会。从头到尾,本公主要的,只是你的命,司徒苓舒!”响雷一般的话萦绕在司徒苓舒和宫燃速耳畔,宫莘伶刚刚说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