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条悟指向他自己,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跟着聚在他一人身上,然后他们看见这白发男人笑了出来,打破了莫名凝固起来的空气。
“这不可能。”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虽然五条悟是嘴角带笑着说出了这句话,但却让人品出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酷。
江户川乱步歪了下头,被那双绿眼睛注视着的时候像是脑子里的思绪被摊开给人看穿了一样,遭到当事人的反驳,他神色平静得很,然后开口说出了让家入忍不住在心里深深赞同的话。
“你也是笨蛋啊。”
“我的意思并不是由你直接导致的,但这件事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江户川乱步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飞快地看了一眼家入,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话锋一转,“解释起来好麻烦啊。”
这聪慧异常、极其敏锐的侦探接着落下了一句干脆利落的话,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而且这里还缺了另一个当事人。”
五条悟以为江户川乱步指的是硝子,他没注意到一旁的家入攥住了手指,抿紧着唇,不发一语。
她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是硝子,而是另一个人。
一个家入记不起来的人。
一个无人提起的名字。
“所以这算是委托失败?”五条悟问。
“才不是,是我不接这个委托。”江户川乱步拒绝了那笔数量可观的委托费用,他言之凿凿地说,“这是你们的私人麻烦,只要还没上升到有关世界存亡的程度,我就不想掺和进来。”
像国木田独步和织田作之助这样的不知情者没理解他们在谈论的是什么,他们只知道名为家入硝子的咒术师不知怎么失忆了,而她的同伴想从江户川乱步这里得到答案,但能让后者觉得麻烦的事也是罕见了。
江户川乱步转而开口喊道,“太宰,那件庄园的案子你跟他去吧。”
反而是这句话让五条悟多看了一眼对方,他还没有说出过自己来侦探社原本的用意是什么,却已经被人看穿说破了,这让五条悟不得不有些在意起江户川乱步说的那些话了。
在一旁围观看戏正看得起劲的太宰治突然被点名,“这明明是咒术师要解决的事。”
他伸了个懒腰,倒是没拒绝,对五条悟说,“记得给我辛苦费哦。”
太宰治跟织田作之助挥手告别,“织田作,等我回来更新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故事吧。”
他指的是庄园这件事。
而太宰治就是第一个发现这起案件不属于异能力范畴的人。
最开始侦探社接到的委托是岸田夫人想找到自己的酒鬼丈夫,据她所说,岸田隆宏已经有三天没回过家了,而她没有报警的原因是觉得对方就想下辈子都泡在酒吧里根本不想回家,但因为女儿实在担忧自己的父亲所以才决定来侦探社帮忙找人。
太宰治去问过岸田一家的女儿岸田美森,她报出了几家岸田隆宏去过的酒吧,看得出来她是真心为自己的父亲担忧着,不同于岸田夫妇失败的婚姻感情,父女关系倒是还行。
岸田美森告诉他,在父亲岸田隆宏被公司开除失业以前,他与母亲的感情关系还不像现在这样僵硬冷淡。
只是后来岸田隆宏一直没找到他认为合适的工作,沉浸在酒精之中来逃避现实和家庭带来的压力,几番沟通后也没效果,这让独自一人承担下了全家经济压力的母亲很失望。
岸田美森看着手机屏幕上好几年前拍下的一家人合照,神情忧郁而怅然,这年轻的女儿低垂着眼说道。
“他们原本很相爱的。”
太宰治想,这也就是那位独立自强的岸田夫人还没有选择结束婚姻关系的原因,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幸福美满的日子。
即使在现实的摧残下这个家已经濒近破碎了,感情不复当初,但那过去的美好让理智向前走的人也不由得念起旧情来,他们是否还有一丝可能再像过去一般美好?
背负着找人的任务,太宰治接连去了好几个酒吧,人没找到,但有一个观点可以确认的是,横滨没有哪家是能比得上Lupin那家酒吧的存在。
虽然人还没找到,但趁此机会忙里偷闲中喝了不少杯酒的太宰治,在去了最后一家岸田美森给出名字的酒吧,脑子也染上了几分醉意,具体表现在他走路不稳,一脚踩空很随心地滚进了路边的河流中。
然后被河流带到了庄园所在的那片森林里。
上一回太宰治给那个驻扎在横滨的咒术师带路是跳进了河里,于是这一次他给五条悟带路,也是直接跳进了一回生二回熟的河流中,继续顺河而下地漂流着。
而五条悟没他这个爱入水的雅致,跟着太宰治漂的方向像是在春游一般悠闲地走着。
当入水的人突然像水鬼一样从河里爬了出来的时候,五条悟神色自若地看着太宰治在他面前疯狂摇头晃脑甩水,还好心地关心一句,“脑子里的水都倒干净了吗?”
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但依太宰治上次在那个咒术师面前甩水甩了对方一脸,惹得对方恼怒地跳起来的经验之谈,五条悟现在这样从容不迫干干净净的样子,真是无趣。
太宰治从头发下掏出了一团绿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把它直直地抛向五条悟,“这下干净了。”
湿漉漉的绿藻受到无形的阻碍滑落了下去,五条悟没受任何影响,“那就走吧。”
太宰治一边拧着衣服一边撇了下嘴,这无下限真是让人失去了不少乐趣。
他们并肩走在去庄园的路上,五条悟问道,“你是怎么判断出这和咒灵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