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嘈杂声又起,不过这次的矛头全部对准了那位自诩是上天旨意的算命先生。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算命瞎子见势不妙,拿着布幡早早逃开了,人群散去,素儿坐到一旁问着:“小姐怎会知晓那人是骗子,还看穿他装瞎的手段。”
沈知意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素儿:“我衣着绸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你身上又佩戴带着王府的标志,前些时日,逛了整个街市的药铺医馆,想必他早已注意到我们,所以才能猜出我们是在寻药,而且那西城门尽头,我们也去过,那里荒无一物,哪里来的杂货铺。”
说着自己也拿了一块,“至于装瞎嘛,我半猜半试探,他从自己的摊上准确无误的坐到了我们的对面,还识出我们女子身份,我想没有什么物件的帮助,瞎子一般很难做到。”
素儿又学了一招。
热闹渐起,一旁的叶子被晒得打卷,茶棚顶漏下几缕阳光,落在沈知意的珠钗上,“小姐,王爷说的那人今日会来吗?”
沈知意叫了跑堂的,端来两碗梅子汤,“再等等。”
素儿来来回回服了数回茶水钱,跑堂端来的新茶早没了热乎气,“这日头看着都到晌午了,去吃点东西吧。”沈知意站起身带着素儿去了对街的酒楼。
素儿掀起门帘,正见店小二拎着茶壶给门口的那桌添水。
“二位姑娘里面请。”店小二拎着茶壶把人引到临窗的位置,待人坐定后开始倒茶水,“今儿有新鲜的鲫鱼豆腐汤,刚从池子里捞出来的。”
沈知意瞧着窗外来往的商贩:“要两碗素面,一碟腌黄瓜,一碟桂花糖藕,再要一道雪芹炒香干。”
“好嘞,您稍等片刻。”店小二记下菜名走去后厨。
卖蒲扇的老汉枕着竹筐打盹,新编的蝈蝈笼子传出几声曲曲声儿,沈知意挑着面汤里的葱花:“这面比府里的筋道不少。”两人大快朵颐一番,结账出了酒楼。
走出酒楼,素儿数着荷包里的铜板嘟囔着:“两碗素面就要二十文!”
“好了好了,明天我们在府上吃,再去茶棚附近看看吧。”,主仆两人又走去茶棚边。
“卖花咧,卖花咧。”街边传来脆生生的吆喝声音,沈知意循声望去,几盆芍药中间夹了一盆绿植。
沈知意走到吆喝声的源头,树荫下蹲着个小姑娘,部分竹篮上还盖着新鲜的荷叶,露出的花瓣沾着水珠。
“小妹妹,可以把这盆拿来我看看吗?”沈知意指着那盆绿色,小女孩抬起汗津津的脸,小手捧起,递了过去。
“这个是哑萝吗?”沈知意拿着盆栽问道,小女孩点了点头,脏兮兮的指头拨开草茎:“姐姐识的真清楚,就这一盆了,要买吗?”
沈知意让素儿付了钱,“小妹妹,这可还有旁人问过?”沈知意边说便用手捻着叶子。
小姑娘想了想:“前晌卖花的刘婶子瞧过两眼,我再想想......”
“要不您明儿再来?这个我得回去问问铺子老板。”说着便将地上摆的东西一一收进竹篮子里。
“小妹妹,明日在哪里出摊啊?”沈知意帮着收拾。
“还在这里,姐姐有想买的花可以提前知会我一声,明日我多带些来。”听完小女孩的话,沈知意随口报了几个花卉的名字,小女孩记下后就背着竹筐走了。
“小姐,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个吗?”素儿指着沈知意揽在怀里的东西。
沈知意点了点头:“先带回去看看,明天再来看看。”
二人带着盆栽打道回府,霞光染上天际,院里有风拂过,细碎的白花朵朵落了沈知意满肩。
穿过拱门,王砚立在池子边喂锦鲤,听见脚步声,他未抬头,只将鱼食罐往石案上搁。
沈知意抱着盆栽走到王砚身边:“殿下现在忙吗?”
“王妃是有何事?”
“麻烦殿下寻个懂炮制的药工。”沈知意将买来的植株放在石案上,叶子随着动了动。
“什么时候要?”
“现在,越快越好。”
话说完,王砚叫了一个仆从,说了几句,仆从出了王府。
晚膳用过后,偏院药房已经热闹起来,药工伙计将盆栽里的植物叶子摘了下来放进碾巢里,“碾碎后把汁液倒进碗里,叶子碎片拿去烤干。”
一旁的药童把已经碾过的碎叶放进了药炉子,火折子燃起青烟,不一会就烤干了一批。
忙到夜半,药工正将蒸好的草片铺在竹篾上,拿着细刃刀顺着叶片纹理切开后泡入罐中。
“大人,药草已经处理好了。”药工将两个小瓷罐递给王砚。
把药工一行人送走后,先前来过府上的仵作从门口走了过来。
王砚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仵作,“劳烦您看看,这罐子里的东西和之前验的哑毒有几成相似。”
仵作接过瓷罐,用银针蘸了蘸,一番操作之下,得出结果:“这与之前的验出的哑毒有八分相似,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种药,只是在煎制方式上可能不同。”
屋檐漏下的水珠砸在地上,仵作收拾完用具也被送出了。
“谢谢你啊,要不是昨日你提到街上会有商贩,说不准现在我还跟素儿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呢。”沈知意对王砚说着。
“夫妻之间不必道谢。”
沈知意听到“夫妻”二字不由得一愣,“殿下......殿下时候不早了,快些去休息吧。”丢下这句话就一溜烟的跑走了。
“主君,您对王妃......”青一在旁提醒道。
“替嫁之事不能露馅,做戏自然要彻头彻尾。”王砚收起了方才的笑容,恢复了往日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