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白瓷罐里冒着热气,王砚提前盛好一碗放在桌边,“碗里的可以直接吃了。”
沈知意坐到木凳上,拿筷子夹着瓷碟里的腌黄瓜配着碗里的粥吃。
王砚忽然搁下筷子,“王妃昨夜观星去了?”
沈知意皱了皱眉,顺手抹了抹脸:“殿下何出此言?”
王砚夹起一块胡萝卜放进沈知意的碗中,“眼下的乌青十分显眼。”
沈知意下意识摸了摸,舀着粥不抬眼:“昨夜找到些线索,熬了一宿。”
说完没见王砚的回应,沈知意慢慢往他的方向瞟了一眼,发现王砚一直在盯着自己。
“你盯着我干嘛?”沈知意把头埋进碗里,加速的舀着碗里的粥。
“没什么,只是觉得王妃有黑眼圈甚是娇憨。”王砚眼睛弯弯,带着笑说道。
这不说还好,一说沈知意更是抬不起头了。草草吃过后,就去后院带着素儿出门了。
日头越到头顶,主仆两人到了回春堂,柜台后的伙计杵着一旁打盹。素儿敲了几回台面都没叫醒他。
“喂!”素儿大声喊了一声,惊得他手肘一滑,伙计揉了揉惺忪睡眼忙弯腰:“姑娘药材拿好,下次再来。”话音未落,后院传来掌柜得怒喝:“发什么癔症!人家才进铺子!”
沈知意拿着木匣给掌柜看:“掌柜的,您这儿卖哑萝吗?”
掌柜挥挥手,“这东西咱回春堂可没有,您去别家问问。”
沈知意忙拦住掌柜:“掌柜的,别啊,钱我有的是,只要您有货,有多少我要多少。”说着就给了素儿一个眼神示意。
素儿将带着得银钱袋子放到柜台上。
“姑娘啊,不是钱的问题,我这铺子里确实没有哑萝,去街上别家铺子碰碰运气吧。”说着让伙计把前还给素儿。
出了回春堂,主仆两个人又绕进了百草轩,老板娘丹寇色的指甲随着碾轮上的手柄前前后后的转,红的晃眼。
“哑萝?我这儿倒是没有,不过马钱子也是一样的,要不来点?”见沈知意摇头,那指尖又戳向门外,“往前头仁济医倌问问去,他们专收那些稀奇古怪的劳什子草药。”
沈知意又转头去了老板娘口中的仁济医倌,刚到倌内,学徒就出来告知师傅上月上山采药,伤了脚,店子已经关门了。
天色一点点暗淡下来,俩人来来回回跑遍了城里了药铺。
“还有两家,先去这家看看。”沈知意快步走向前面的药铺,刚走到门口恰好撞见药童泼洗药汤,褐汁子溅上白净的绣鞋,惊得素儿跳脚:“我们姑娘这是蜀锦鞋面,弄脏了赔的起吗你......”
“蜀锦算个甚!”柜台后转出个疤脸汉子,蒲扇大手拍得台上药罐抖几抖,“前儿巡抚大人亲随来找百年老参,照样得赔着笑脸候着!”
沈知意拽住几欲争辩的素儿,眼神扫过满墙“妙手回春”的匾额,堂内像是许久未修葺的模样。
忽然目光定在角落蒙尘的一株幼苗。
盆里的幼苗茎干细长柔软,叶子显着淡绿色,“掌柜的,不好意思啊,这丫头性子直,我替她给您赔个不是。”
疤脸汉子见门前的人道了歉也没再追责:“你们是来买药材的吗?”
沈知意点了点头:“麻烦掌柜的能把角落那盆苗子拿来看看吗?”
汉子顺着沈知意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植株被拿近了些,看到幼苗的一对心形子叶,“这是茑萝幼苗对吗,掌柜的。”
汉子点了点头:“姑娘好眼力,这茑萝和哑萝的幼苗长的极为相似,不少想要哑萝的买家经常认错。”
“我也是来寻哑萝的。”沈知意叹了口气,“也罢,这幼苗还有多少我且都带回去,当是给店里添些小生意。”
说着就让素儿拿钱。
出了铺子走远后,素儿忍不住询问了起来:“小姐,既然不是,为何要买下这幼苗?”
沈知意耐着性子给素儿解释着:“刚刚出言得罪了人家,我看着这医倌虽然风声不错,但一副生意稀少的样子。”
“花这点小钱,一来就当赔个不是,二来算是雪中送炭,日后若是急缺些药材,想必定会派的上用场。”
素儿佩服的连连夸赞沈知意。
二人从最后一家药铺走,素儿拿着有些湿润的帕子抹了抹脸上的汗,嘟囔着:“这哪是寻药啊,分明是灶堂灰里寻珍珠,根本没有。”
沈知意拍了拍她的肩膀:“今日也不算白跑一趟,起码让我们知道那哑药非出自城中药铺。”
说着沈知意抬头望了望:“天快黑了,回府上去吧。”
二人加快步子回了王府。
晚膳还未上全,沈知意就早早到了膳堂。
“王妃今日回来的格外早些,是查到什么结果了吗?”王砚站在窗边问着朝里进的人。
“没有,我和素儿踏遍城中所有药铺和医倌,都说没有那东西。”沈知意兴致缺缺的夹着盘里的菜。
“明日王妃可到街上热闹地界碰碰运气,听说那里偶尔会卖些稀罕东西。”王砚将剥好的板栗推到沈知意手边。
“谢谢啊,我发现殿下是个很认真的人。”沈知意边吃着板栗边说。
王砚听完,笑意渐盛:“哦?王妃何出此言?”
“殿下作戏都是作全套,在外人瞧不见的地方也演的一副好丈夫模样!”说着还递了一粒板栗给王砚。
刚还呈着笑脸的王砚,唇角瞬间被压了下去:“时候不早了,吃完早些歇息吧。”
沈知意不懂这一出变脸是何用意,吃完饭后就带着素儿回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