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些生气。
生气江昭宴的男朋友不知道珍惜,少年那么久没有动静都不知道主动发条消息。
他咽下想要叫醒江昭宴问他住址的想法,方向盘转了个圈,驶向另一处地方。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宾利稳稳停在公寓楼下。
陆砚青抱着江昭宴走进公寓楼,电梯平稳上升,到达顶层后,人脸识别自动将大门弹开。
屋内灯光亮起,暖黄的光铺满整个客厅,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江昭宴睡得很沉,毛茸茸的脑袋自觉地找了个舒适的地方,正好靠在陆砚青的胸肌上。
陆砚青是一个人住,因此公寓面积并不大,只有两百多平方,除了一间卧室外其他全部打通。
住起来是很舒服,但眼下的场景却让他有些为难。
这是陆砚青第一次带人回家,装修的时候也从没想过要留一间客房,他一时间有些迟疑。
怀中的少年似乎是一个姿势久了,不舒服地“嘤咛”一声,陆砚青无法,只能先把少年抱到柔软的床上。
一陷入大床,少年就很自觉地滚到被子里,眼眸紧闭,只露出紧致小巧的上半张脸,他下意识地往被窝里蹭了蹭,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呓语。
陆砚青嘴角不自觉上扬,伸手为江昭宴盖好被子,手指在不经意间触碰到江昭宴的脸颊。
好烫。
江昭宴意识昏沉,薄汗冒上鼻尖,身子又冷的厉害,陆砚青指尖在江昭宴的额头上停留片刻,滚烫的温度让他眉头皱得更紧。
“发烧了。”
他低声自语,迅速拿起手机准备拨打家庭医生的电话。可是就在他准备按下拨号键时,手腕却被一只滚烫的手紧紧攥住。
江昭宴的眼睫颤动,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缝,眼神混沌迷离,似乎认不清眼前的人。他下意识地拉住陆砚青,声音沙哑含糊:“别……别走……”
陆砚青一怔,指尖不自觉收紧,心头像被人轻轻揪了一下。
“我不走。”
他低声应道,放下手机,顺势握住江昭宴的手,温柔地拍了拍,“我就在这里。”
然而江昭宴却不满足于这个承诺,微微挣扎了一下,像一只找到安全感的小动物般,整个人往陆砚青身上蹭了过去。毛茸茸的脑袋埋在陆砚青的颈窝里,鼻息灼热,带着淡淡的酒气。
却意外的并不难闻。
夜幕深沉,墨色的乌云在城市上空翻涌聚集,外面的暴雨声渐渐响起,雨点重重地敲打在公寓的落地窗上。
下雨了。
陆砚青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
“喂,陆总?”
“不行啊,现在外面雨下的太大了,刚刚新闻还说暴雨把市中心那边的桥淹掉了,我过不去。”
“哦哦,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好,听情况应该不严重,陆总您家里有我之前放的药箱……布洛芬没了?那感冒灵也可以,如果温度一直降不下去,可以考虑冰敷……好,有什么问题您再问我。”
挂断电话,男人的目光落在怀里的人身上。
江昭宴的脸色愈发潮红,细密的汗珠渗出额角,呼吸急促,甚至带着些难耐的低吟。陆砚青伸手抚过他的额头,掌心下的温度滚烫炙热,看起来烧的不轻。
感冒灵被塞进少年微张的薄唇,手指探入温热的口腔,将小胶囊推入,熟睡的少年眉头紧皱,满脸抗拒,怎么都不愿意把胶囊咽下。
这样下去不行。
陆砚青的喉结微微滚动,嘴唇离开时,少年唇边还残留着一点药粉的苦味。
江昭宴皱着眉,轻咂了一下嘴,似乎有些不满,又似乎被药效带来的清凉稍稍安抚了些。
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依旧滚烫,像一只烧得发昏的小兽,意识不清地在陆砚青怀里寻找着更多的凉爽。
“好热……”
江昭宴嘟囔着,声音里透着浓重的鼻音。他手脚并用地蹭着陆砚青的胸膛,恨不得整个人都埋进去似的。
陆砚青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年,眉眼沉沉。
呼吸乱了。
“江昭宴。”
他低声唤了一句,试图叫醒他,但少年的意识显然早已被高烧侵蚀,根本听不进去。
额头上的汗珠滑落下来,江昭宴无意识地伸手搂紧陆砚青的脖颈,整张脸埋在他肩膀处,喘息滚烫,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陆砚青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他抬手在少年的脖颈后轻轻摩挲了两下,像是在安抚一只脆弱的小动物。随后动作轻柔地将江昭宴抱起,稳稳地向浴室走去。
浴室里,温柔的灯光倾洒而下,瓷砖映着浅淡的光晕。陆砚青试了试水温,调至稍低一些,确保不会刺激到少年的身体。
江昭宴被放入浴缸中时,冰凉的水面轻轻拂过他的皮肤,让他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凉……”
少年下意识地抗拒,想要逃离这片清凉,但陆砚青早已稳稳按住了他,手掌覆在他额头上,轻声道:“再忍一忍,很快就会舒服了。”
水面渐渐浸润他的身体,高热被缓缓带走,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眉头也舒展开来。
陆砚青静静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撩起一缕湿漉漉的发丝,眼里早已如浓墨般晦涩,动作却依旧清醒地克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昭宴的脸色终于褪去了些许潮红,陆砚青见状,将少年从浴缸中抱出。
夜色静谧,窗外的雨声渐渐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清新气息。
陆砚青低头,视线落在江昭宴微启的唇瓣上,目光晦暗不明。
“晚安。”他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