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布丁先生。"
江昭宴不情不愿地拿过草莓布丁,原本对于甜品的期待全部变成了尴尬,他扭过头去准备和男人分道扬镳,陆砚青却好像看透他心思一样叫住了他。
比起床上的强势和不听话,现在的陆砚青简直绅士的不可思议,他神色温和,看起来有一点苦恼,却只字不提那一夜荒唐:“我刚来到a市,作为草莓布丁的回礼,可以随便带我逛逛吗?”
“不用带我去特殊的景点,在你熟悉的地方随便走走就好。”
若是陆砚青提了两人之间的事情,那江昭宴大可直接挑明事实,然后甩手离开。
但问题就出在这,陆砚青只是想拜托自己带他在这附近转一转,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江昭宴第一万次后悔自己太有素质。
他应该直接离开的,管他什么面包店还是寿司店店员,没有礼貌他只会默默忏悔。
但有了礼貌,他就会尴尬死。
少年僵硬地点了点头,“好。”
走出面包店,一个街头艺人正坐在路边弹着吉他,哼唱着一首舒缓的民谣,音符随着晚风飘散在空中。
江昭宴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陆砚青跟在他的身旁,过了一会,突然开口:“是有什么心事吗?”
江昭宴下意识摇了摇头,陆砚青却越过他的表情落在他的黑色双肩包上,“你的书包没拉拉链,很抱歉,我好像看到了一份剧本。”
男人嗓音清冽,声线和缓动听,语速不快,很容易就能让人放松警惕:“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我手下有一家娱乐公司,对这方面略有涉足。”
江昭宴迟疑了。
他之前从没想过混迹娱乐圈,对于这方面的了解也知之甚少,但如果以后有了往这方面发展的打算,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提前了解了一下。
再说……
他偷偷看了一眼男人。
对方神态真诚,又绅士有礼,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
自己又没有什么好图谋的地方,而且也不准备把他抓起来,还送了他小布丁吃。
可能只是单纯想要交个朋友吧?
想到这,少年顿住脚步,有些生疏无措地开口:“那就麻烦您了,我叫江昭宴,您呢?”
少年天生长了一副乖巧的模样,漆黑眼睛单纯清润,陆砚青不动声色地舒了一口气,递给江昭宴一张名片。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陆砚青。”
街头艺人的民谣也到了结束的尾端,陆砚青抬腕看了眼手表,神色抱歉:“我还有会要开,先失陪了,名片上有我的联系方式,期待下次见面。”
江昭宴嘴角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拘谨,但还是认真打招呼,“好的,陆先生下次再见。”
江昭宴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陆砚青的身影完全消失,他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的名片。
简洁明了,只有陆砚青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和之前见过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名片不太一样。
他拿起手机搜了一下,跳出一个空白头像的账号,对方的名字很简单,是一个大写的“L”。
江昭宴认真按下添加,等了一会儿,对面也没有通过邀请,便没有再看,将手机揣进兜里,拉上书包的拉链。
脑子里又开始思考接下来应该做的事。
被认回江家后,江昭宴的那些兼职就停了,江家给的钱很多,他不需要再去端盘子发传单,只留了一个家教的活还在继续干。
他原本的生活被工作和学业挤满,每天忙的团团转,突然空闲下来,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要不去图书馆吧。
“学长!”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江昭宴的胡思乱想,他抬头,发现是自己高中时的学弟。
韩修竹。
韩修竹小跑跟上江昭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面露惊喜:“好巧啊,学长也是来这边新开的商业街玩吗?”
江昭宴抿了抿嘴,不想回答。
韩修竹是他高中的学弟没错,但对方总是欺负他也是事实。
虽然对方长了一张天使般娃娃脸,但心却是黑的,可以说,江昭宴整个高中生涯大部分不愉悦的事情都是韩修竹带来的。
因为没钱上幼儿园,孤儿院的孩子都是直接上小学的,这也就导致江昭宴虽然已经大三,但年纪也才18。
年纪小,又家世不好,就很容易受欺负。
比如,高中时有一段时间流行在别人座位上偷偷放东西,看对方发现后的反应。
别人放的是小纸条、糖果或者搞怪玩具,韩修竹却总能整出点新花样——他曾经在江昭宴的抽屉里放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青蛙,等江昭宴上课时不小心摸到,眼泪乱飞,差点把课桌都掀翻。
事后韩修竹却无辜地凑上来给江昭宴递餐巾纸:“学长,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还有一次,韩修竹趁着课间,把江昭宴的水杯倒空,又装了一满杯无糖的苦茶,把他逼的干呕了半天。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却都是看起来无伤大雅的“玩笑”,江昭宴想告老师都不知道怎么说。
更何况韩修竹家里条件好,哪怕老师知道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江昭宴忍忍。
许是少年抗拒的神色太明显,韩修竹原本笑嘻嘻的脸庞阴沉下来:“学长为什么不理我?是还在记着高中的事情吗?”
江昭宴想点头。
他当然记的呀,又不是鱼。
三秒钟记忆。
“学长是以为自己回到江家了,所以有靠山了吗?”
韩修竹比江昭宴小了几岁,但身高却不小,他逼近少年,“江家早就想和我家联姻了,你说我要是跟江家要你,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和男人联姻?
江昭宴第一反应是不可能,随即又想到同性恋婚姻法两年前就通过了。
但他是个直男啊!
韩修竹喜欢自己?
这更不可能了。
江昭宴确信对方讨厌自己还来不及,讲这话也肯定是为了羞辱他。
眼看少年眼里露出的不愿,韩修眸色沉沉,讥讽道:“怎么?你不会以为自己的性取向很重要吧,我跟你说,只要我的一句话,江家立刻就会把你送到我的床上。”
江昭宴想要报警了。
不过既然是羞辱,那就好办了。
他默默后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没有不愿意。”
韩修竹愣住。
江昭宴继续开口:“只是我们现在还太小,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等你到了年纪再说这事好吗?”
面对反抗不了的羞辱,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以柔克刚,江昭宴被欺负了那么多年,也算是总结出来了一点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