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声音微微扬起。
“你们会不会做?”
操着某些讽刺的,轻蔑的,带刺的语气,像是居高临下一般俯视着身前的二人。
苏行抬起头。
他看到了那个人的眼睛。
嘲讽,冷漠,刻薄,没什么意思的一个人,不过……苏行把自己心里的疯狂压下去,直视着那个人的目光,平静开口。
“我建议您好好看一看。”
“你在质疑我?”
“只是建议而已。”
苏行仍直视那个人的双目,语气中多了一点冷漠。
对方眯了眯眼。
苏行眼角的余光落在了暑假上摆的水晶做的奖杯上,一点暴戾的感觉在心底弥漫,那个人的目光有一种挑动他神经的错觉,但稍纵即逝。
“你是哪个部门的?”
现在他敢肯定这不是错觉。
有点恶心的目光。
苏行右手的食指与拇指捏在一起缓缓摩挲,想了片刻后,如实答到。
“市场部的。”
“晚上有没有兴趣一起来喝一杯?”
指腹摩擦间,产生了丝丝缕缕的痛楚,苏行望着眼前的人,目光骤然冷了下来,目光的焦点在桌上的奖杯处集中几次,又落在了眼前的人身上。
“抱歉啊经理,我们几个同事晚上有聚餐,如果有机会的话改天再谈?”
王浩适时出来圆了个场,手搭在苏行肩上,把他硬按了回去。
“自然。”
那个人笑了笑。
“不知经理对我们交上去的文件还有没有要求?”
那个人好像说了什么。
但苏行没有听清。
他的双眼里面尽是冷漠,眼底浓郁的狠戾之色如河下暗流一般静静流淌。
……
王浩晚上真拉苏行和几个汉子出去聚了一次,就路旁的小餐馆,几个菜,两瓶啤酒,侃得毫无底线可言。
“我跟你讲,李部长最近请假去陪他老婆待产去了。他老婆年纪大了,高龄产妇,有点危险。”
“至于暂时接替李部长工作那个人,兄弟,我跟你说,传言这人私生活有点乱,甚至还有人这人喜欢男人,太特么恶心了,你以后还是离这人远点。”
苏行端起啤酒抿了一口。
“应该不是。”
王浩一愣,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接话:“不是啥?”
苏行的眼眸幽幽,看不出任何色彩。
“那个人不是同性恋。”
“喂,弟,哥我都看出来了,那人盯着你的眼神根本不对劲,你特么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那个人……应该是男女不忌的类型。”苏行这句话让王浩差点把喝进去的啤酒喷出来。
“卧槽你咋知道的?”
“感觉。”
苏行又喝了一口酒。
那个人和韩图身上的气息不一样,更加的模糊,更加的不确定,要不是那个人对他露出了某种带着欲望的神色,他压根都不会注意。
王浩没兴趣与苏行讨论感觉这个微妙的话题,夹了一口菜后,拍着苏行的肩道:“不过,你这几日还是绕着那人走吧,熬半个月李部长就回来了。”
苏行扯出一丝笑容,但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只是他突然伸出手摸向左耳耳垂,指尖碰到那一块软肉时蓦地一颤——好像左耳上缺了一块什么东西一样。
后面的日子一切如常。
不,好像没有如常。
第三天,王浩听到了一则喜闻乐见的传闻,上级派来顶替李部长的那个人,在一日前的夜里被人拦路抢劫,反抗不成直接被人打进了医院,看他的伤势估计要在病床上躺二十来天。
警方虽然介入这件事情,但劫匪并没有留下任何视频甚至是指纹的痕迹,而且因为受害者当天喝了酒,记忆混乱,完全没有能力指认出劫匪究竟是什么人。
案件陷入僵局。
最后只能草草收场。
王浩在幸灾乐祸之余,又不免感慨现在的治安越来越混乱了。
苏行只是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手指摸空的感觉让他的心中一阵恶心。
即使他一次又一次跟自己说这耳钉是任文斌强行打在他身上的屈辱的痕迹,但他在思绪混乱或者感情波动时,还是会下意识地借此寻求一份平静。
他的噩梦还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