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匆匆赶来,为首那人身材高大,英姿勃发,银白甲胄在火光中闪烁,看见李沐瑶,立刻向她奔来:“小长乐!”
“皇叔!”
李沐瑶心神一松,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他怀中。
……
血腥气逐渐离她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沁人心脾的檀香。
李沐瑶再次陷入沉睡。
……
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昏沉沉地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声音忽近忽远,听不清内容。
她想追上那个声音,却动弹不得。
她似乎听到有人惊呼,那令人安心的香味袭来,疲惫感得到了宽慰。
她又睡了过去。
……
李沐瑶醒来,已经是三日后了。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熟悉的床帏,却恍如隔世。
太阳穴一跳一跳地隐隐作痛,记忆七零八落。
现在是什么时辰?好像天已经大亮了。
叛军围城……
结束了吗?援军到了?
李沐瑶猛地坐起,顾不得头晕就往外跑,谁知身上一软,摔下床来。
“公主!”一个陌生的小宫女跑来将她扶起,“您终于醒了?”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李沐瑶抓住她的胳膊,焦急地问道,“援军到了吗?”
“是,”那小宫女点点头,“广平王夺回了皇城,救回了您。”
“阿离呢?就是与我一同的那个侍从,你可知道他怎么样了?”李沐瑶继续问道。
“公主放心,他被王爷送去太医署了,应该无碍。”那宫女赶忙答道。
李沐瑶松了口气,紧接着问出了她最害怕知道答案的问题:
“我父兄如何?”
那宫女立时跪倒在地,久久不语。
“你说话呀!”李沐瑶嘴唇颤抖,用手攥紧了床单,“他们是不是……战死了?”
“没有!没有!”那宫女闻言抬头,连声否认,“只是……”
见她又欲言又止,李沐瑶急道:“你快说呀!吞吞吐吐的!”
那宫女俯身磕头,道:“陛下和殿下们被叛军……被叛军掳走了!”
那宫女等了半晌,却没听到李沐瑶的回应。她怯生生地抬起头,却看见公主竟然在床上无声地笑了:“活着就好。”
“殿下,您还好吗?”那宫女觉得有些害怕,轻声问道。
李沐瑶不知该如何回答。父兄被俘,这是天玺朝的奇耻大辱,可她居然为他们还苟活于世感到无比庆幸:相比上一世,至少她没有国破家亡,如今自己还活着,甚至依旧是天玺朝的长公主。
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详加计划,迎回父兄是迟早的事。
想到此处,李沐瑶心中安定了一些,她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奴婢冬藏,秋收冬藏的冬藏,奴婢原先是王爷府里的一等女使。”冬藏规规矩矩地答道,“王爷将您送回长乐宫的时候,这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他便拨了奴婢还有几个宫女小厮过来供公主差遣。”
“冬藏,”李沐瑶觉得有些头晕,她揉了揉太阳穴,短短两三天,这动作竟养成了习惯,“我三皇叔在哪儿?”
“应该在太和殿议事,”冬藏对答如流,“叛军虽败走,但大小事务千头万绪,您昏睡的这几日,王爷都在太和殿处理事情,不过每晚回府前都会来探望您。”
李沐瑶点点头:“你起来吧,给我更衣……”
“殿下,要不还是先传太医吧,”冬藏连忙扶李沐瑶起身,“一直在外殿候着呢,殿下虽已经大好了,但谨慎些,让太医切切脉诊断一下,也好放心。”
李沐瑶摆摆手:“不必了,我好很多了。”她扶着冬藏起身,但还没迈出步子,腿上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李沐瑶这才发现,自己脚踝上还敷着膏药,不动还好,一动疼得她直冒冷汗。
冬藏忙扶着她又坐回床上:“公主这是要去哪里,您腿还伤着呢!”见李沐瑶额头冒汗,忙取来热毛巾帮她拭去,“太医用了药,嘱咐过让您卧床静养。”
李沐瑶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有许多擦伤和淤青,各处都涂了药膏,应该是有一定的镇痛效果,是以她前面都没有注意到。
这下床一折腾,立时浑身发作,除了伤口刺痛,身上肌肉也酸痛不已,她闭上眼,疼痛让她觉得有些昏沉。
“公主,您躺一会儿吧。”冬藏见她脸色不对,有些担心,“我去传太医。”
李沐瑶又缓缓躺下,不一会儿太医进来给她行针。身上的疼痛逐渐褪去,但困意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她在睡意的包裹中挣扎了一下,再一次沉沉睡去。
……
“小长乐,小长乐?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