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乳名,就叫好好,好上加好的好好。”
“殿下刚刚喊了我两次好好,也就是两次的无礼,还有一次失礼,我已经重新行礼了,太子殿下,这样,我们算是扯平了吗?”
“……”
“……”
秋风潇潇而起,吹过一阵无言。
陆聿衡不语,储璎也只能硬着头皮站着,她知道自己又得罪了陆聿衡,但是她实在是气不过。
随意杖责别人丫鬟的能是好人吗?
若上天给她机会,她非得把他气死不可。
正等着陆聿衡朝她发难,储璎却没想到,陆聿衡却忽得收起了之前的冷厉之色,朝着不远处行了无可挑剔的礼。
他动作如行云流水,手指莹润泛着白,面容平和温淡,仿佛一瞬间就换了副模样一般,哪里还有方才不好惹的样子。
“儿臣参见母后,给母后请安。”
话音还未落,他身后那些跟随的侍从,便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储璎这才慌忙转过身,一看自己背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众人等,为首的那位应当正是当今皇后娘娘,她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出头,皓齿蛾眉,国色芳华,端庄大气。
她身着金丝滚边的常服,云鬓流云,打扮得恰到好处,却和陆聿衡一点也不像。
储璎看得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赶紧行礼道,“臣女储璎,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免礼,都免礼。”皇后用衣袖掩着唇笑了笑,“好好是吧,真是个不错的乳名。”
储璎知道这事儿闹大了,悄悄看了一眼陆聿衡,本以为他听到这个最起码会黑着脸,仔细一看,却发现他面容温和,仿佛方才与她,只是简简单单的开了几句玩笑。
好好好,伪君子。
储璎之前就是被他表面温文尔雅的模样骗了,第一次就吃了大亏。
“本宫早已听闻你的名声,如今一见,真是如传闻中一样,好容貌好身段。”皇后笑意盈盈看着储璎,满眼带着欣赏,“皇上的眼光当真是不错,若非他提起,本宫都没想到你们二位是如此相配,好好来,本宫带你去见皇上。”
“啊?”储璎彻底弄不清楚了。
早听过她的名声,居然还能说出她和太子爷相配的话来?
储璎只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跟随着皇后的脚步,一路被皇后亲自牵着,就这样简简单单踏进了勤政殿内殿。
这事情的发展,与她预想情况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皇后一路上都牵着她的手夸赞她,一会儿说她的皮肤真是白皙,一会儿说她眼睛真是如东珠一般漂亮,一会儿说她这头发着实别致,漂亮中带着几分与众不同的松弛与随性。
储璎几乎迷失在皇后娘娘的一声声夸赞之中,直到储璎被带进内殿之中看到皇上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她急忙跪下行礼,却听皇上的声音沉沉地从上头砸下来。
“免礼吧,赐婚之事,朕早有定夺,你们不必特意来谢恩。”
“子侑,方才收到一封急报,与西北边塞的军情有关,你看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是。”陆聿衡双手接过奏折,垂眸细看。
皇后则辅在一旁,为皇上的案几上摆放她亲手做的翡翠燕窝汤。
不是……
储璎有些懵了。
不应该是这样啊?
“咳咳。”她咳了两声,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却根本无人搭理她。
就连陆聿衡也仿佛视她如无物,与皇上小声说着一些关于西北的事务。
“咳咳!皇上,臣女有事……”
“皇上,储家姑娘难得来宫里,应该无聊了,不如我带她去御花园看看新开的秋菊。”皇后打断了储璎的话,朝着皇上笑着说。
“准了。”皇上继续与陆聿衡说话,根本无暇搭理她。
可是,这一趟不白来了吗?她不是来谢恩的啊!
储璎真急了,她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扑通”一声重重跪了下来。
这下皇上终于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疑惑。
谢恩至于如此吗?
“皇上!臣女自觉自己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礼仪有失,配不上太子殿下,斗胆来宫中,是想请您收回……”
“怎么会礼仪有失呢。”皇上缓缓的阖上了手中的奏折,语气极为温和地打断了她的话。
“你秀外慧中,温良敦厚,这便是朕对你的评价,朕在京城贵女中千挑万选,再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成为太子妃的人选,储璎,你在怀疑朕的眼光?”
皇上说完这句,喝了口汤,缓了口气。
“可以了,皇后,你带她退下吧。”
储璎更着急了,她到底哪门子的秀外慧中,哪门子的温良敦厚了?
她今日进宫,何尝不是故意把头发弄乱,衣裳也故意没系好,比她平日里看起来更加随意。
爹爹跟她说了多少次,宫里最重规矩,陆聿衡也是如此,怎么该讲礼数的时候,在她面前反倒不讲了?
皇后这时候已经牵起储璎的手,状似亲昵实则不容抗拒,这就要将她带走。
储璎实在没办法了,她看向陆聿衡,露出求助的眼神。
“太子殿下,你说句话啊!”
你不是最讨厌我吗?
储璎几乎要急红了眼。
错过这次机会,她这辈子可真没救了,嫁给陆聿衡,她不如嫁给当初村里那个放牛的。
陆聿衡这回倒是有了反应,他缓缓抬头,像是淡淡思忖了片刻。
储璎眼巴巴看着他,他回应温和的目光,嘴角浮起三厘笑容。
“父皇所言极是。”
“储姑娘,无可挑剔。”
储璎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