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冰夏已经自认为自己的宿敌变情人CPbe了。
以至于班长这个班草露出想要追求阿枳的苗头时,她这个旁观者并未第一时间告诉对外理论大师对自己感情很是迟钝且浪漫过敏的恋爱军师阿枳。
带了那么点撮合的心思。
但他娘的前提必须是林神真对阿枳没心思啊!
不然她必将拥护自己的初代CP!!
苏冰夏CP雷达巨响,一双眼探照灯似的扫射游枳和林烬染之间的一举一动。
班长立在门口,听到这段对话,窘迫的面色一阵发白。
他抬脚想要进去。
却对上一双冷沉阴戾的眸子,那双眼,如同被夺食后嗜血凶残的狼,令他忍不住毛骨悚然。
班长下意识躲避视线。
等他再去看时,北清校草一派温润雅淡地与众人举了举茶杯,而后端着清茶慢条斯理地迈向沙发上的游枳。
仿佛刚刚那一眼只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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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枳喝了一杯狗东西供奉上来的热茶,脑子清醒了几分。
她今晚穿了身低饱和度露肩橘粉碎花长裙,懒懒倚靠在墨绿皮质沙发上,仿若一朵娇艳盛开的蔷薇花。
一双杏眼像是覆了一层水雾,翘眼看人时,有种说不出清纯与妩媚。
林烬染握着空茶杯的指节不自觉紧了紧,不动声色挡住众人目光。
低声询问:“回去?”
游枳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晕乎乎阖了阖眼,乖乖点头。
她喝醉后挺乖的,像一只被顺毛的白毛猫咪,乖乖软软地坐在那里,不像醒着时张牙舞爪。
苏冰夏和武曦正商量着扶她下楼。
林烬染已然转身,不顾众人热切惊愕的目光,膝盖微弯,半蹲到她面前:“上来。”
“喔……”
游枳迷迷瞪瞪想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狗东西反正明天不管她了,今天就应该好好当她的奴隶!
她气势铿锵地攀上了他的背,似模似样地拍了拍:“驾!出发!回家!!”
“……”
“……”
酒吧外马路宽阔,霓虹闪烁映着人影稀少的步形街,夜市随着学生放假慢慢撤掉,只有零星几家商铺亮着灯。
路灯昏黄,月光清冷,漆黑沉闷的宾利停在路边。
林烬染温和与李泽西等人告别。
将咕哝了一路“驾驾驾”的女生丢进副驾驶,说是丢,动作却很温柔,没让醉着的人产生半点不适。
游枳大半个身体躺进去了,一条右胳膊还牢牢锁着林烬染的脖颈不放,嘟嘟囔囔道:“干什么干什么…才驼了多久就驼不动了……我不走路!不走……”
鼻息间温热酒气喷洒,混杂着女生独有的清甜香气,撩人心弦。
林烬染克制地垂着眼眸:“……松手,给你换个座驾。”
“哼!休想!”游枳娇哼一声,非但不松,还用吃奶得劲儿勾紧他的脖颈。
林烬染没防,半个身体随着她的力道斜进副驾驶,两人距离极近,车内空间狭隘仄逼,几乎呼吸交缠,皮肤相贴。
他喉结微滚,低眸,瞥眼毫无防备倚靠副驾座椅的娇小身影,她坐姿随性慵懒,歪着脑袋,圆润白净的肩头半露,半截细长精致的锁骨在乌发下若隐若现。
一张脸被乌黑凌乱的发丝衬得清纯纯欲。
哼哼瞪着他时,眼尾透出一层薄红,没有平日凶巴巴的力道,反而带着一丝从未被人采撷过的稚嫩的妩媚。
林烬染猛地闭上眼,心底的火像是被彻底引燃,密密麻麻的顺着血管顺着毛孔灼烧他的每一寸神经末梢。
他好像回到了二十分钟前。
毫无预兆听到那一场告白。
等待答复的那几十秒里。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极度紧张的情绪,脑海中不断闪过十九年里每一刻有她存在的记忆。
心底被压制已久的高墙壁垒随之一寸寸崩塌。
高三那年她为别人突然与自己翻脸,关系差点极点。
他在地下室待了一夜,没有去解释,放任彼此的关系愈加紧张恶劣。
既然注定背负仇恨与枷锁,没必要将干干净净的她牵扯进来。
十八岁那年夏天,他无意听闻她为别人考北扶农大,学动物医学。
劝自己,就这样吧。
大学两年,他用忙碌麻痹自己,彻底说服自己当好“死对头”这个身份。
听闻她追蒲询,他揣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去加她军师的微信。
最终将自己的行为归咎为为死对头的感情上难度。
他不愿承认内心情感的倾斜迸发,以一种报复的心态想让她喜欢上自己,发现自己喜欢上的人是恨之入骨的宿敌。
想要她也为自己疼一回。
在今天之前,那一刻之前。
他甚至还在说服自己,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他也同样不喜欢她。
只有林烬染不喜欢游枳。
他们的关系才是安全的。
那些幽暗的腐烂的疯魔的占有欲,才不会倾巢而出。
她才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在亲耳听到别人对她说“我喜欢你”四个字之后。
那沉默的短短几十秒里。
他仿佛也经历了一场凌迟般的宣判。
丝丝密密的冷意从骨缝透出,缠绕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传入四肢百骸,像是吞噬,又像是嘶吼。
——他竟在害怕。
他竟在害怕。
害怕他的死对头答应一个从未被他放在眼里的角色。
欲.望冲出牢笼,本能战胜理性。
他在冷汗淋漓里。
终于确认。
林烬染喜欢游枳。
很喜欢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