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地用手肘轻推了下师无虞,示意他将自己放下。
师无虞站在原地没动,偏首静静看她,不知是在想什么。
“放我下来。”久安宁咬牙给人几个肘击。
师无虞恼了她一眼,颇为无奈:“温柔点。”
脚踩地面的感觉总能让人安心许多。
地面上的网尚存余形,久安宁上前试探踩了两下,发觉意外的结实。
鹰使收回目光,地上的灵线同她们一道迅速隐去。
悄无声息,如来时捉摸不定。
久安宁负手回身,转身撞上耳朵红得要滴血的师无虞。
他一直跟在她身后转悠,不料她突然转身,一时躲闪不及。
注意到久安宁上移的目光,师无虞顺着摸向脖子。
指腹蹭过隐隐渗血的环线,染上嫣红。
望进久安宁漆黑眼瞳,他探不清其内包含的情绪,静等她开口。
久安宁目光移回掌心的玉珠之上,淡淡道:“人倒也不坏,非要抢我东西。”
师无虞含笑的嘴角瞬间压平,愠怒地看向久安宁。
见她眼神黏在玉珠上,他气不过出手,将其夺了回来。
“还来?”久安宁抬手指向他脖子。
言下警告之意不由明说。
师无虞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是我的。”
久安宁古怪退后两步。
此人时而救人时而抢劫便罢,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怎么突然跟突然换了芯儿似的。
她管不了那么多,伸手至师无虞跟前:“别让我说第二遍。”
“救你两次,不诚心给点回应?”
久安宁提防道:“你想怎样?”
师无虞浅笑出声,眼睛亮了几分:“先前我说的,答应我。”
只是简单回忆,久安宁瞬间明白他所说何意。
她冷笑道:“要我嫁与你为妻?”
红纱下的嘴角扬高:“亦可你娶我。”
此话一出,楼内安静一瞬。
坐于房内的鹰使一边调用耳力,一边对照嫁妆筹备清单开始打算盘。
久安宁沉默下来,似是开始思考起后者。
貌似,是个不错的选择。
师无虞看着眼前深思的人,心里说不上是悲是喜。
不管她答不答应,他似乎都会伤心。
可又能怎么办呢?
都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了。
师无虞哀愁之际,暗自倒数迎来预料之中的偷袭。
掌风袭来的瞬间,他抬手虚握住劈下来的手腕,哪料来势汹汹,竟蕴含灵力,沿肌肤渗进了他身体。
虎口一阵发麻,他知晓是她灵力恢复了。
短时间内强启灵脉,还未恶化反噬,倒果真天赋异禀。
久安宁招招直冲师无虞拿捏玉珠的右手。
她自不是恩将仇报之辈,因不想伤人,招式使得极为憋屈。
奈何对方偏还打太极般与她兜圈子,几个回合下来弄得她没脾气。
面对强盗,倒也不必讲道理。
久安宁迅速完成自我洗脑工作。
她状似寻常转身,回首时手中却多了把银枪,直向对方手臂押去。
师无虞眼尖闪身,奈何还是被枪身打中腰腹。
因不想久安宁轻易得逞,他宁愿卖出更多破绽,也要将右手藏匿身后。
折玉极速反扭,未如愿寻见师无虞右臂,来不及收回的枪头直刺他面首。
久安宁心惊收力,锋利的枪尖无意勾到面纱,随着枪身晃转的动作,将那一抹银朱挑落至地。
落地的瞬间,微不可察的脚步声渐近。
久安宁对周身环境一向警惕,强制疏通灵脉后更是随时处于戒备状态。
来人出现在视野范围的前一刻,她扯过廊下结彩的红纱,径直朝师无虞扔了过去。
红纱稳稳当当地落下,端正将人盖了个严实。
今日已是第二次掀了师无虞面纱,这次他虽情绪没那么激动,但久安宁还是下意识在人来前替人遮住了面。
即使在楼内仅有鹰使在场,他几乎也以红纱覆面。
应该确实不习惯或者不喜欢摘下红纱。
视线因布料染上绯红,师无虞身形倏忽顿住,他就知道,她总是嘴硬心软。
就连在此等情形下,她也会照顾他的情绪。
正感慨,一股灵力生猛撞进他手中,趁机裹挟玉珠而去。
少女得意的轻笑入耳。
师无虞:……说早了。
阿翎步入院中,先是瞧了眼红纱当头的楼主,后又赞赏地看向久安宁。
久安宁:……不是。
虽然不知道阿翎想表达什么意思,但莫名觉得她一定想岔了。
红盖头下的师无虞没出声,暗自观察局势的久安宁更不会出声,楼内静得让阿翎脚步声清晰可闻。
阿翎走至久安宁身旁站定,一脸认真说道:“楼主伤心了,他想你哄。”
“胡诌。”红盖头下传出嘴硬的声音。
久安宁抬高银枪指了指人,下巴轻抬:“没有玉珠我也伤心。”
阿翎摊开手心,“你的玉珠被收起来了,刚拿过来。”
“这是我的?”久安宁摊开掌心,看向刚抢回来的玉珠:“那这是谁的?”
哀怨的声音响起:“先前就跟你说了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