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飙血的手蜷缩成小虾米,强制退出键被扔在一旁,耳边是青年慌张的声音。
似乎是在问我好不好。
……不好。
我在心里任性的回答。
我缓过手上涌上的锐痛,眼角挂着两颗泪花,被凌乱的额发遮挡,眼前落下的小片阴影让我多出了几分安全感。
被疼痛攻占的迟钝大脑开始处理重要信息。
眼前闪烁着的是无人能看见的红光。
【警告!即将丢失重要工作组件,请立即回收,并上传错误工作日志!】
……
我真实地感觉到了眼前一黑。
从地上蛄蛹着站起来的姿势不太好看,毕竟我两只手都被人生重开键弄伤了。
人生重开键。
我给强制退出按钮恶狠狠地地地取了个难听的名字,用来报复毫无人情味的系统。
虽然心里还在怒骂狗系统不做人,但我的身体还是诚实地地地开始回收系统组件,要是出了岔子,想想我可怜的存款,唔,说不定还要贷款上班。
“等等,日向君,可以请你把它还给我吗?”
日向翔阳没想到不放心回到公寓会看到这一幕,从小到大运动比赛锻炼出的大心脏,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的发颤。
他担忧地看了没有给出反应的黑川小姐,还是决定先把来历不明的危险刀具藏好。
今日收到的黑川一递到巴西的消息很突然,日向翔阳是训练完直接去见的人,身上还穿着圣保罗Asas的队服,宽松的运动外套原本是好好地拉到领口。
可刚才在路上被某种直觉催促着,一路加速跑了回来,拉链此时也随意敞开。
浅色的队服外套忽然传来细微的拉扯感。
气弱的声音从身后犹豫着传来:“那个……日向君?”
日向翔阳只好放弃先把危险物品藏好的想法,转身看向黑川一,即将要入职圣保罗Aasa的理疗师。
……并且也同样被家人催婚得很辛苦。
那天他输了一场练习赛,心情低落,原本例行礼貌的问候在对方在聊天框中苦恼倾诉时变了味,脑子打结提出了假装结婚。
没想到对方一口就答应下来,而且提前结束入职前的休假,奔赴巴西来找他。
日向翔阳感到很愧疚。
他是一个心中只有排球的家伙,和他结婚绝对不会感到幸福,他有这样的自觉。
假装结婚的话,黑川桑要付出的绝对比他要多。
会很辛苦。
不能这么麻烦别人。
这是不对的。
在和黑川一见面之前他已经打了无数遍腹稿。
……黑川桑一定很难过才会这么做的吧。
他总是精神奕奕的眉眼有些难过地低垂下来,配合在巴西的训练晒成蜜色的皮肤,像是一只失落的橘子小狗。
他很快弯唇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带着安抚的意味。
“黑川桑,不要着急,你慢慢说。”
说起来之前都是隔着聊天软件,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清黑川一的模样。
瘦。
黑川一很瘦,露在长袖长裤外的脚踝和手腕两根手指可以轻松圈起,关节处的骨骼格外明显。
个子在日本都不算高,发顶刚到他的肩膀,配合上那身过于苍白的皮肤,让他有些担忧。
因为排球这项运动的特殊性,大部分运动员的身高都很高动辄一米九两米,作为理疗师会经常为大家放松理疗运动过度的肌肉。
黑川桑她可以吗?
日向翔阳先入为主的思虑着,一时间并没有想到,眼前的黑川一是球队从日本挖来的人。
他橘色的双眸看向黑川一的眼睛……她微微低垂着脑袋,额头的黑发将那双眼睛遮挡,拒绝一切探视。
“请问能还给我吗?”
日向翔阳眨了眨眼,才忽然意识到她说的是被他握在手里的短刀。
我盯着那行红字后不断跳动的倒计时,眼神时不时看向落入他人之手的退出组件,鼓起勇气抬头和任务对象对视。
啊,好闪。
我又匆匆垂头,将被青年脸上善意灿烂的笑容闪到的双眼转了转,轻咳一声:“可以把它还给我吗,那对我很重要。”
对我的工资很重要。
很好,说出来了。
善良的任务目标先生应该会带着安抚的笑容,把东西还给我,我提交给系统,保全基本工资——完美。
“不行哦。”
我刘海下的双眸微怔。
拒绝了?
果……果然是我给他添麻烦了?
刚才不应该一时上头就在这座公寓里强制登出的,身体会传送回去,但说不定会留下一大滩难以清理的血迹。
我懊恼地咬唇,已经想起来我初来乍到,目前手中的公寓钥匙还是任务目标寄给她的。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在合租。
我的心往下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开始自我反省,胡思乱想了一大通之后,垮下肩膀。
算了,要扣就扣吧。
反正我原本也只是路人系统的工作人员,做不好也是正常的。
我游离的目光忽然僵住,落在我捏着的衣角上。
圣保罗Asas身为巴西顶级球队,队服做工自然很好,浅色的队服穿在他身上很有阳光硬朗……有种别样的气势。
可现在做工精致的队服衣角沾上了一片不规则的鲜红血迹。
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