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只能想想,他总不能真天天住这里。
他打听了一下这边富人区有没有卖电子设备的,之后买了音乐播放器和音箱,留着播些噪音使。
可惜的是这里没有手机卖,也不知是没研究出来,还是不对外销售。
顺便,他还在富人区买了两身成衣,又定制了两套礼服。
他把东西带回港口,拿了卫寿林的清单准备开始工作。突然又想起昨晚那个女孩说的话。
“北区不是已经实现统一繁育了吗?南区人怎么还保留着父母生养孩子的传统?”
17回答:“因为南区贵族们采用血统延续制,不接受永恒工业统一孕育的做法。所以北区人一向视南区为野蛮人。”
原来如此,那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也说得通了。
南区科技显然落后于北区,多半是因为不接受统一繁育,导致永恒工业也不愿意给南区提供其他科技支持。而南区贵族们也看不上北区的做法,只愿意出钱从这个大工厂里采购廉价货物。
隔阂很深嘛。
白照鸿没有再问,打开清单仔细看了看,准备开始工作。
如果永恒工业管理北区民众的办法是通过高度发达的工业和精神控制,南区则靠绝对的武力和剥削。
正如卫寿林所说,在芸芸众生的头顶上,权贵们频繁与外来商人交易,各个把府邸修得固若金汤,还配有装备精良的私兵。即使是以企业之力控制大半狄斯特拉的永恒工业,也不敢轻易与南区贵族爆发冲突。两方的和平依靠一道通天的铁网勉强维持。
商人们与权贵有固定契约,要挣他们的钱,得遵守不与平民交易的规则——至少在表面上。
对于外人来说,想在这里掺和一脚并不容易。
更何况,以卫寿林的需求量,这已经不只是掺和一脚,是跳进去游泳,根本瞒不过权贵眼线。
所以,他得先变成一个“权贵”。
南区有很多乞丐,白照鸿出了港口不远就遇见好几个。也许是由于今天天气极好,他们大都零零散散躺在街边墙角晒着太阳。
这其中只有一个没躺下。他看起来很老,靠墙坐着,时不时挠挠胡子,应该没睡着。
白照鸿便走近他,单膝蹲下来,打招呼道:“上午好。”
老乞丐突然被人挡了光线,下意识骂了句脏话,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然后他骂声一滞,一个激灵从地上坐起来。
在他眼前的是个年轻男人,肤色健康,头发漆黑,有双诡异的红色眼睛,天然的神色带着冷漠和戾气,一切让他想起可怕的上等人。
他不敢多打量,低声下气地问:“您有什么事?”
“你们平时见过那些贵族出来吗?”
“有、有的。有时候会在大街上抓几个人……”老乞丐咽了口唾沫,“您懂的。”
白照鸿其实没大懂,但估计不是什么好事。他问:“除此之外呢?还有哪?”
“啊,您一定是说赌场吧。他们平时出来只在赌场玩,那地方,谁都能进去,听说有人在那赢了一片田!”
果然,作为贵族收割穷人最有效的工具,赌场不可能不在这里出现。
“赢了一片田”更是最典型的宣传,这帮贵族一定跟南区人说这里公平公正,再找几个托儿赢点真金白银走。最好还要给来赌的平民们提供点上档次的免费吃食,给有一点积蓄的下等人一些阶级跃升的幻想,这样他们就会乖乖进去掏钱赌博了。
当然,也许赌场会让他们赢两把,但只要继续赌下去,最后一定会输得体无完肤,那时候钱被榨干了,还不上债,命也就归老爷们自由处置了。
就是这个了。他问:“很好,赌场在哪?”
他抬手往西边指了指:“那边,广场上有一个全是石头砌的巨大房子。”
白照鸿点点头,丢给他一点零钱,站起身走了。
老乞丐慌忙趁没人看见抓起钱揣好,喜笑颜开了一会儿,又冲着白照鸿的背影啐了一口。
多年前,他也是在那赔光了所有钱,最后变成乞丐的。
好歹还没有欠债,不然他现在估计只剩下碎块了。
白照鸿沿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找到广场后,果然看见一座气势恢宏,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大型建筑。
拱顶,石墙,工艺平整圆滑,墙体被风雨自然琢磨出沧桑感。大门敞开,似乎在邀请来往的人走进去。
赌场内部则和它大气的外观截然不同,明明是晴朗的白天,赌场里却不见天日,刺眼的白炽灯全功率运转着,灯下的大厅里人声鼎沸。
——这里边在赌的平民竟然还不少,看来贵族们把赌场开在贫民区的想法的判断很合理,即使是重税剥削之下,还会有人能拿出赌博的钱,或者愿意向贵族借贷。
他随便旁观了几场游戏,发现这里的游戏规则和他以前所在的世界大差不差,即使有些没见过的,规则也很简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