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是3D打印的吧?
“可以开个视频吗?我的干妈想看看你。”
金拂晓的短发半边别在耳后,香水味并不浓重,区别于她颇为凌厉的外形,像是热带的水果。
“干妈是什么?”小朋友想了想,“是拌饭的酱吗?”
金拂晓有些词穷,孩子又说:“妈咪说妈妈酱比干妈酱还辣。”
她是灯塔水母分离出来的新生命,区别于永生的载体,是族群的新物种。
深海里的物种都为她的诞生高兴,收获了无数祝福,使她看上去更惹人喜爱。
“是我的妈妈,但不是亲生的。”
金拂晓老家的亲戚有这么大的孩子,居慈心的妹妹还把孩子带给她看过。
说实话金拂晓没觉得小孩子可爱,什么奶香味,分明是奶臭味。
但蓬湖带回来的孩子不香也不臭,有一股海的味道,又不咸腥,像是靠近她就靠近了海洋。
“哦,那就是我的外婆。”
灯塔水母的不死是一种分离迭代,谈不上人类的序列繁衍。
今年之前,蓬湖的记忆都存在周七的水母心脏里,她能读取妈妈们部分的记忆。
更像是电视剧的核心,那是蓬湖最不能丢失的回忆,每一帧都与金拂晓有关。
这时候金拂晓已经接通了视频通话。
那边岛屿别墅里的女人和养女坐在一起。
穿着紫色旗袍的女人看上去很年轻,更像身边养女的姐姐。
“是在喊我吗?”
周七坐在金拂晓怀里,一点也不怕生地重复:“阿婆好,我叫周七,你可以喊我小七或者三文,带鱼姨姨说那是我的英文名。”
什么和什么。
金拂晓笑了一下。
“很像吧?”
女人问边上的长女,两个人小声说了几句话。
她在岛屿常驻,很少见到小朋友,自然很喜欢,对金拂晓说:“那等你参加完综艺来一趟吧,我要给小七送最好的礼物。”
她接受得比金拂晓快多了,站在一边的居慈心忍不住插嘴:“紫姨,您早就知道这档综艺了?”
一边的宁绚说:“我们是赞助商,我很早以前就看过企划书,不过一开始拟邀的嘉宾没有拂晓和蓬湖。”
“那一对离婚的嘉宾忽然复婚了,导演说正好有朋友和老婆离婚很多年,我一看新的邮件,居然是你们。”
居慈心气得揉乱了头发:“我就知道,凭什么蓬湖来去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宁绚是看着她们长大的,她在这些妹妹面前很稳重:“你喜欢拂晓吗?这么生气。”
金拂晓撇嘴:“别乱说啊,孩子在呢。”
居慈心嘴角抽搐:“我口味没这么重,这么好色的人,也只有蓬湖消受得了了。”
她嘴巴刻薄,金拂晓虽然也很能吵架,却从来不反驳好色。
此刻想起失忆的前妻,忽然觉得更好吃了。
蓬湖明显带着秘密,多年前是,现在也是。
金拂晓什么都想知道,包括怀里孩子的由来。
视频通话结束后,周七还赖在金拂晓怀里不肯离开。
她埋在妈妈酱的胸口,像一只东闻西嗅的小狗。
金拂晓被她逗笑了,一边的于妍忍不住咳嗽,“小周七,你忘了你来干什么的了?”
居慈心实在看不下这一幕,摔门去准备金拂晓录综艺空窗时期,公司要完成的工作了。
“差点忘了。”
小水母忽然坐直,用力过度差点从金拂晓怀里扑棱出去,女人哭笑不得地搂住她。
小朋友的发色像她,发质却和蓬湖如出一辙,很好摸。
“妈妈酱。”
周七在海底以水母的模样长大,习惯玩自己的触手,变成人只有两只手,很不习惯。
说话的时候试探着抓金拂晓的项链玩,看女人没有生气,更明目张胆了。
于妍心想:几百万的吊坠啊!
金拂晓嗯了一声。
“妈妈酱。”
周七又喊了她一声。
金拂晓问:“为什么不直接喊妈妈?”
她哭笑不得,“后面是什么怪字,我们这边没人这么叫。”
“因为蓬湖是妈咪,”周七想了想,“她和我说芙芙是加过水的酱油。”
金拂晓:……
于妍:……
虽然看过老板的旧照但不得不承认以前的确有些黑,这个形容好精准。
只是……
金拂晓眉头抽搐,如果是十几年前,可能已经把孩子抽一顿了,或许还会把蓬湖抽一顿。
现在她情绪控制得很好,深吸一口气,“好吧,所以你找我有事吗?”
“妈咪病了,头疼得睡不着,要妈妈酱亲亲才可以。”
这种鬼话没什么成年人会相信,头疼吃药,亲有个屁用。
但小水母是传话筒,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透明材质的彩色玻璃,映着金拂晓的模样。
太可爱了。
金拂晓强忍自动答应,过了片刻偏头,冷酷地说:“酒店也有医生。”
周七唉了一声,用电话手表给蓬湖打电话。
嘟噜噜的声音过后,那边响起蓬湖虚弱的声音:“小七。”
“妈咪,妈妈酱让你有病吃药。”
金拂晓没想到传话筒的翻译这么狂乱。
蓬湖的一声哦拖得长长,的确像个病号,金拂晓失去过她,也做过她死去的假设,死不见尸是她最后的幻想。
她不会允许蓬湖死在自己眼前。
她还是忍不住凑到儿童手表边上,冷冰冰地问:“蓬湖,你怎么了?”
蓬湖声音越来越轻,宛如临终。
“芙芙,我要芙芙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