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旁边这个,应流徴觉得对比之下乏善可陈。
朝见雪倒是没关注过这个,只隐约听过别人说起师尊是什么“折竹沽酒醉元夜”,但他没见过师尊沽酒,还纳闷了一阵师尊以前还酗酒?
话又说回来,既然应氏与玉氏交好,不如借应流徴打听打听玉丛一叶舟的去向。
得知他们要找玉氏,应流徴眼神一亮:“这简单!我回去问问家主,这雨一时片刻也停不了,不如随我回梦蝶庄小憩一晚?”
这简直是瞌睡自然来了枕头,朝见雪喜道:“叨扰叨扰!”
许久没有出声的玉惟却道:“我们两个外人不便入庄,还是到前头停一停,我们下车。”
朝见雪戳他道:“有好地方不住,你是不是傻?”
玉惟眼神一暗,同他用玉牌传音:“师兄看不出他对你别有用心?”
就算应流徴当真心思单纯,眼神中的热切骗不了人,玉惟知道这种惊艳得挪不开视线的目光意味着什么。
朝见雪促狭嗤他:“你的心眼儿是不是太小?看他涉事明显不深,也没什么城府,不过夸了我几句,热情了一些,别有用心这词也太夸张了。”
他当然也看得出这应三公子挺喜欢他,他却毫不介意对此稍加利用。
再说了,谁说喜欢就一定是要上床的关系?当兄弟处不行吗?依然可见,玉惟年纪不大,是个对感情之事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老古板!
怪不得没有道侣。
“师兄……”玉惟见朝见雪一副自得其乐的得意样,恨恨然偏过头不再看他。
马车行进入梦蝶庄,山庄中景致美轮美奂,用了术法让四季停驻,各季的花草都很茂盛,甚至还有一处雪园,从墙垣内飘出几颗雪粒。
应流徴看朝见雪露出新奇目光,得意介绍道:“这是我家特意做的四时观,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一个小的四时方,能将四季景色容纳在小盒子里,分出元神进去,就能切身实地地感受到四季了!”
朝见雪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好啊。”
玉惟又不赞同地按住他的手背,无言地提醒他。
朝见雪抽出来,反按住了他的手背。
“两位暂且在我院中住下吧,我先去见我父亲,一会儿他可能会想见见你们,不过不必担心,我母亲、家主大人都是温和的人。”应流徴道。
温和可见一斑,从应流徴的为人来看,能养出这样单纯热情的天性,应家的教育必定不严苛。
望着自己置身的宽敞屋子,朝见雪“诶”道:“做有钱的公子哥真爽。”
瞧瞧这院子,比他的清雪筑,玉惟的清雅居都要大许多,庭中廊边还放了鱼池,水车悠悠地转,斜风细雨飘进回廊。
玉惟见要在这里留宿的事已经不可转圜,便自己默默去铺床。
等朝见雪看够了风景回屋,床已铺,茶已沏,香已点,半点不用他操心。
这样下去,真怕要被小师弟养废了。
他用很惆怅的目光看玉惟。
要是他们只是普通师兄弟就好了。玉惟要是个普通人就好了。他要是个人就好了。
看着看着,看见玉惟忙完,又开始打坐修行了。
朝见雪:服气。
他于是也装模作样地拿出书开始学习,没翻两页,就听玉惟突然问:“师兄若要找道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朝见雪其实想过。
要好看,要强,要温柔,就这三点。但他这个身份朝不保夕不说,玄真界能不能长久还不一定,现在没想那么长远。
难得玉惟有如此青春的一问,他合上书,还是认真说:“看对眼缘就行。”
“会是男是女?”
朝见雪再想了想,一时还真有些疑惑。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不折不扣的铁直,但自从来了这玄真界,遇见的男同太多,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坚定的立场有些摇晃。
因为上辈子也一个都没谈过,更没有机会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还是搬出万金油回答:“看眼缘!”
再补充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玉惟看过来:“怎会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的意思就是,试试才能知道吧。”朝见雪由衷道。
玉惟克制地坐直了身体,隐秘喜悦的同时却又有些恼火。
果然,师兄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他说惯了的插科打诨的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偏偏他自己听进去了。
师兄最好别对应流徴也这样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