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在南岛作乱的魔是个正宗妖魔。
被魔气腐蚀太久,又是从妖境里来的妖,身体在已魔气影响下变得面目全非。
他们赶到时,乡长在和其他门派来的弟子倒苦水。乡民灵力低微,短时间内已经折损好几个年轻力壮的劳动力,这才赶紧向天下第一大宗和就近的门派发求救信。
是了,怕什么来什么,这先来一步的弟子正是天摇宗的。
朝见雪仔细一看,没放心上,这些弟子都是生面孔,也都不认识他,比起他,还是玉惟更加出名。
他往边上站了一步试图看清乡长模样,却被玉惟侧身挡住了视线。
敢情玉惟比他更怕他被盯上,朝见雪心头一暖,随即疑惑地比了比二人身高。
苍天呐,玉惟居然比他高了。这人是竹子吗,春天一来嗖嗖长。到底谁是师兄谁是师弟。
乡长还在倒苦水:“我们乡里一共就没多少年轻小伙子,那只魔盘踞在这里,年轻人有家不敢回,都跑去外面做工,好好的地方眼看着就要散了!”
这位乡长,有没有可能,这里年轻人都跑出去的原因是这穷乡僻野的没有前途哇。
一旁果园气息奄奄的样子,还没有朝见雪院子里的梨树精神挺拔。
“哦哦哦,无为宗的几位小仙君也到了。”乡长这才注意到他们一水的月白色宗门袍,激动地胡子乱翘。
天摇宗的三人也注意过来,看见为首的玉惟,彼此交头接耳,是都认识了。谁让玉惟的画册那么出名。
“咱们这小地方,没想到也能迎上贵客,老夫蓬荜生辉!”
听着年纪老大的人说客套话,朝见雪很是不自在,随玉惟见礼,听玉惟说:“方才所说这妖魔,可知道是什么妖?”
“不知道不知道!谁敢去看?去看的人都没回来,我们修为低,只要露了头,魂就被妖魔收走喽。以前也有过几个天分高的,不就都跑去各个门派学去了,这好十几年也没见回来!”
老头气愤填膺,好半天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话题更是从“妖魔”渐渐转到“乡里没钱没势”,“留不住人”,才让妖魔这样肆意在这里作乱。
一埋怨起来不带停的,从他家邻居送走有天分的小孩开始,一直说到门口那条养不熟吓跑的黄狗。
南山嘀咕:“现在是倒苦水的时候吗?他怎么不挑着重点说,这口水都快喷我一脸了。”
朝见雪抱臂道:“看看人家天摇宗多机灵,刚才就飞快溜了,快让小师弟别和他说了。”
极有可能是这乡长老头已经拽着天摇宗弟子说了许久,现在逮着他们,转移了口水火力。
秋水摇摇头:“老人家挺可怜的,兴许没什么人陪他说话。”
朝见雪“嘿”道:“师妹你留下,我们先走一步?”
秋水认真思考片刻,还是摇头:“算了。”
他们三个守在边上的树荫下或蹲或立,秋水揪草叶玩,南山踢地上小石头,朝见雪则没骨头得倚在树干上。整个浮仙山师门,眼看着只有玉惟最有出息。
他身姿挺拔,最有仙者风范,最是个认真的倾听者。
听乡长老头叨了不知道有多久,朝见雪连打好几个哈欠,玉惟才走过来,道:“有两个有用的信息。”
“说。”
“一,妖魔白天不会出现。二,妖魔不只一只。”
南山:“不只一只?那我们能打过?要是数量多的话,不应该早就魔气冲天了吗?天摇宗没有发现?”
玉惟:“说明它极善隐蔽,或者力量不强。”
“前者完蛋,后者可一战!”南山信誓旦旦地说。
“怕什么!”朝见雪心大得很,反正有主角在,主角在天塌不了,就算塌了也有主角的头顶着。
他说:“反正天摇宗也在,到时候脚底跑快点,怎么着也能跑回去搬个救兵,再说了,我还有许多法器能保命。”
南山谄媚地凑上来:“大师兄,分我点呗?罩着点我呗?”
朝见雪尾巴要翘到天上:“当然不会忘了你的!”
“我也要。”秋水也娇憨道。
玉惟道:“……还是先熟悉四周地形。”
朝见雪两步跨上前勾住他肩膀,笑吟吟道:“你要不要啊?师兄罩你好不好啊?”
以后说出去,他就是罩过主角的人了。
玉惟耳朵微红,偏过头去:“不必……”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是让朝见雪心痒痒,你说人怎么能这么严于律己,一句插科打诨的话也没有,他的生活该多没有趣味。
“小师弟小师弟!”与玉惟相处久了,朝见雪胆子也大了,来捏他的脸,玉惟惊慌闪躲,活像一朵被人占便宜的纯情小白花。
他们在据说妖魔出没的乡野间搜寻,没找到什么线索。草木都很茂盛,说明这妖怪不喜欢吃素。
好不容易等到夜色降临,夕阳的红光暗去,群山笼上阴影,一股子凉风就从林间吹过来,吹得人头皮发麻,忍不住打颤。
“是妖风吗?”朝见雪拢紧衣衫。
玉惟道:“只是起风了,师兄,别紧张。”
春寒料峭的缘故,入了夜总是格外发冷。
朝见雪祭出明千里剑,做了个很防备的姿势,眨眨眼睛:“我不紧张啊。”
这还是他第一次参与杀正经的妖魔,怎么会不紧张。
就是这地方连个灯都没有,黑得吓人,加上妖魔鬼怪出没的背景设定,朝见雪总觉得要从四周突然来个贴脸杀。
四个人挤在一起,背靠着背,肩并着肩,谨慎地在林中游走。